我略略点头。尤妮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闪烁不定。
“你怎么了?”我问。
“老夫人刚到了,”她怯声道,“似乎是公爵大人刚一出府,她便立刻来了。”
我闻言放下小铃铛,为小儿子盖好了被子,道:“我马上就来。”
尤妮离开后,一直站在门口的索妮雅轻手轻脚走入,她的表情阴晴不定,在我耳边低声说:“夫人,这次老夫人来意不善,您要小心行事。”
“她哪次又是抱着善意来的呢?”我不以为然,问道,“密道的事怎么样了?”
“仍无头绪。”她的眼里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没事,”我反过头来安慰她,“若是那么容易打听得到,哪里能称之为逃生密道,还是公爵府里的。”
她这才稍稍释怀。
我的起居室里,深红色的地毯铺了一地,裴斯纳夫人一身黑衣,裙摆拖至地上,宛若一只黑色的冷傲蝴蝶。
我缓步向前,走至她面前,恭敬地行过礼后,平和地道:“夫人,安东尼奥刚醒来不久,您要不去看看?”
她的唇角扯了址,牵出一缕淡淡的笑,“不必了,我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
“请问您有何事?”我礼貌地问道,心中却骤然一惊。她虽时不时来找我说话、训斥,却通常是先见过安东尼奥后才来我的起居室,极少像这样刚来就直接来找我。
“你的救灾之举虽对我们爵府有了一定好处,但我却并不会因此感谢你,”她的目光冷寒如电,“你给我们家族带来的烦恼,我将难忘终生。”
“感谢夫人的铭记。”我温和地应道。
她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嘲弄地道:“我认识了你这么多年,仍难看出你到底有多大的魅力,为什么两个男人都为你神魂颠倒?实话告诉你吧,希斯诺王已向国君提出了一个极好的建议。他愿意支援我们王国度过危机,将塔尔特国以北的两千多公里划归为我国的领土。那片土地极是富饶,年年丰收,部落首领还极听话,每年呈上不少珍贵的贡品。那里的粮食虽不能供应整个亚斯兰国,但却可以支援前方军队。你也知道,一旦粮草缺失,我们的战争就极可能失败。”
我的眼睛里闪动着冷光,霎那明白了她的来意。
“你虽不聪明,可也不笨,”她盯着我的眼睛道,“想必已明白了我说的意思吧。希斯诺王的意思是,那片土地要用你来作交换。”
我仰首笑起,笑过后,一字一句道:“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裴斯纳夫人也会赞同这种低劣的交换?”
她的神色纹丝不动,依然带着那抹残酷的笑意,“我为什么不同意?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因为神明的保佑才让这种天大的好事被我们裴斯纳家族捡到了。”
我定定地注视着她,凉凉地道:“亚伦德知道这件事吗?”
“他当然知道,而且决对同意,”她的脸上肌肉微妙地抽动了一下,冷笑道,“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对家族对王国都有利的大好事。只不过献出一个所谓的情妇,就能救王国于危难中,何乐而不为?”
我用嘲讽的眼光看着她,极冰凉的,唇角微微牵起。
她当然是在撒谎,而且决对是在撒谎。亚伦德前脚被君王叫走,她后脚就跟着进来,显然是一项早有预谋的计划。
“要我走没问题,”我盯着她,用力地道,“但我的儿子一定得跟着我走。”
“你做梦,”她从牙齿缝里吐出了这几个字,又冷冷地对我道,“这是我们裴斯纳家族的子嗣,你这个出身低劣的贱女人只是借着我儿子生下了他们。你与他们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我上前了几步,逼视着她:“我是他们的母亲,这是永远割断不了的关系。”
“我会为亚伦德再寻一门高贵的婚事,他们的母亲会是一位出身皇族的优雅贵妇。”
我大笑了起来,边笑边道:“你这个老妖婆,我告诉你,如果我儿子不跟我走,我决不会向你们妥协。”
“那恐怕由不得你了。”她阴阴地一笑,拍了下手,起居室的门被徒然撞开,一群银色铠甲卫兵冲了进来,将我围了个团团转。
一位衣着雅致的中年女精灵端着一碗药,从门口快步向我走来。她是多年跟在裴斯纳夫人身边的女管家玛姬。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白衣侍女。
“夫人……”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索妮雅试图冲过来,却被门前的卫兵抓住了双肩和手臂,动弹不得。她满面惊怒,眼睛里几乎迸出泪水来。
“还不快动手。”裴斯纳夫人眉头挤作一堆,恶狠狠道。
白衣侍女们一拥而上,手脚麻利地将我缚住,我咬紧了牙关,打算死活也不让那药汁灌入我的喉中。
一个侍女扼住了我的下巴,另一个侍女按住了我两边脸颊,玛姬拿着药迅速灌入。我拼命用舌头抵住,死命挣扎,可药汁仍飞快地灌入我的喉咙中。不到一分钟,药碗已空,全部药汤统统倒入我的唇内。
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