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郭东晨这人从小就没什么出息,不管什么时候被我欺负或者我犯了什么错误他都总爱丢出的一句话:我告我大姑去。
尽管很多时候,他告状的结果是同我一起挨他大姑一顿暴揍,可他依旧乐些不疲。因为他认为即使他挨揍了,可看着我哭着跟他大姑求饶,对他来说是一种极致的视觉享受。
记得我七八岁时,有一次舅舅出差如往常一样将郭东晨扔我家。我爸加班,鲜少下厨的郭女士居然心血来潮挑战高难度非要给我们蒸发面馒头。
后来开锅的时候,我记得当时热气很大,呵出来后眼睛顿时开始迷蒙,可是没想到水雾散去之后,那馒头是搁进去啥样,起锅还啥样,面粉丝毫发起来的迹象都没有。以至于那天晚上我跟郭东晨均练了一个晚上的牙口。只是郭东晨不知是傻还是说精明过头故意溜须郭女士,那一锅石头,他愣是吃得倍香。
我为什么要说那一锅馒头呢,那是有原因的。
由于太过难吃,我就趁郭女士不注意塞进了自己的小书包里了。第二天,我完全将这事给忘记了,跟郭东晨在外头傻玩,后来好像是郭东晨同我争抢什么东西,反正是我记得自己很气愤很气愤就是了,气愤到从小书包里掏出头一天晚上郭女士蒸的馒头对准他就撇了过去……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馒头威力实在是超出我想象得太多,直接将他额头砸出了血。围观群众吓傻了,纷纷研究起那块不知名凶器。我吓得我转身就跑,当然身后传来的是万年不变的一句话:方黎黎,我告我大姑去!
毫无悬念,那天我又是挨了揍的,只是我不知道郭女士打我的真正原因到底是因为我过太顽皮还是因为我无意间在众人面前暴露了她的手艺。
不好意思,我又侮辱了‘手艺’二字。
总之,我对郭东晨那句‘我告我大姑去’存在着挥之不去的yīn影长达数十年之久。
从小到大,我方黎黎每做一件坏事都是通过郭东晨的嘴传递到我妈那去,从未留过一个自首的机会给我。而这次,虽然不是我的错,可我却不敢想象被我妈知道我被小三攻城了这件事情后会变成怎么样的局面。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掩饰什么?又或者在替夏思源掩饰什么?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人们是怎么散去的?我只知道夏思源没有解释,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再讲过。这场婚姻的游戏,何时是止,我想,应该就快要有结果了吧。
我没有回房间,也没有离开这个家,我去到夏***房间,挤在她的身边躺下。夏奶奶身上有一股老人家的气味,像是沾染了数年的喜怒哀乐,囤积了许多故事的味道,让人很安心,很踏实。
夏奶奶笑着顺着我的头发,“你觉得小源是这样的人吗?”
我问:“奶奶,您都听着了?”
夏奶奶笑说:“你们这么大声,想不听都难。”
我沉默。
“小源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他从小性格就很孤僻,就算是被人误解,他也总是藏在心里从不替自己辩解一句……”
我说:“奶奶,您这是在替他说话吗?”
夏奶奶自顾自说:“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人的想法,如果他在乎的人不信任他,那他更加不愿意替自己解释了。”
“那……奶奶,您相信他吗?”
夏奶奶故作深沉,“这我要摆在心里,说出来就要影响你了。”
“奶奶,您怎么说话这么爱兜圈子呢?”
夏奶奶又笑,“好啦,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别抢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
“奶奶威武,小的退下。”
我窝在客厅沙发,试图打电话给郭东晨,求他千万别将这事告他大姑,可是他的电话始终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连与他一起离开的叶钦的手机也是一样。急得我真恨不得回娘家将郭女士的电话线给拔了。
不知道拨了多久的电话,我终于是熬不住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迷糊之间,我感觉到有人为我盖上了薄毯,我便陡然惊醒,而正对上的是夏思源的双眼,他身体一僵,停下替我盖毛毯的动作。
我问:“夏思源,你是不是得跟我说点什么?”
“没有什么好说的……”夏思源靠回沙发里,一脸平静。
我说:“我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过问,话说回来,我们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你说与不说,我真的不在乎。”
我站起身准备回房间,夏思源突然开口,“方黎黎,你当初为什么答应跟我结婚?”
我说:“你难道忘了吗?我们俩个都是被逼的,没得选择。”
夏思源勾起嘴角,可那又不像是笑意,“方黎黎,你别傻了。我现在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我夏思源不愿意做的事情,谁逼都没有用。”
他说完连我回嘴的机会都没留便在我之前回了房间,而我却怎么都猜不透他最后那句话想阐述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当天夜里我窝在沙发上虔诚地祈祷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