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赵刚合着眼,仿佛已经睡了过去……一缕思绪搀杂着淡淡的忧伤将他带回了当年的延安“抗大”,他曾在那里学习过,他忘不了那陕北的黄土高原,那纵横起伏的山细就像在一妻间被凝固的波浪,缺少植被而贫瘠的坡地,瘦骨鳞响的老牛拖着古老的木犁。似乎是从天外传来的高亢苍凉的信天游调子:羊肚肚手巾哟,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容易,拉话话难。……
看不见那山上哟,看不见人,我泪个蛋蛋抛在那沙篙篙里。
安塞的腰鼓在震天轰响,漫天黄尘中白羊肚手巾在点点跳跃,绥德的精壮后生,米脂的俊闺女,硝烟中的《黄河大合唱》,刀枪铿锵的《大刀进行曲》……千里淮海大平原,几十万野战军官兵高唱着:追上去,追上去,不让敌人喘气,不让敌人跑掉……陇海线两侧,数十万大军卷起两股狂潮,扬起漫天尘土,呼啦啦地南北呼应,昼夜兼程,席卷而去。强悍的黄百韬兵团顷刻间灰飞烟灭……
节日的礼花,五彩缤纷,阅兵式上炮车磷磷,飞机呼啸,坦克纵队隆隆碾过,观礼台上,无数颗金色的将星在秋日的阳光下焰焰生辉……
此生足矣啊,大风卷海,波澜纵横,登舟者引为壮观,生死之大波澜何独不引为壮乎?硝烟战火,百战搏杀,胜利之喜悦,亡友之哀痛,横眉冷对强敌,温柔乡中风光旖旎,欢乐与痛苦交织,青春、友谊和爱情相伴……此生夫复何求?…
赵刚睁开眼,两眼炯炯有光,他拍拍冯楠的后背,轻轻说道:“喂:十二月党人该上路了,黎明可是上路的好时候。”冯楠此时已泪飞如雨,她猛地抱住赵刚痛哭道:“赵刚啊,我害怕,这是我的一块心病,我只怕当咱们的肉体消失后,灵魂也会飘散,没有了你,我太孤独了。”赵刚微笑道:“你放心,我会紧紧地抓住你,想跑都跑不掉。”冯楠擦去眼泪,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真的?你可要说算数,让我放心啊。”她轻轻扶起赵刚说:“走好,我亲爱的十二月党人,咱们就要去风雪茫茫的西伯利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