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
有人在我身边走来走去,还不止一个。
我蓦地睁开眼。
等了一会儿,双眼才对准了焦距。
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
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我心中一惊。
“别动,你全身都是伤。”
一张严肃的脸孔出现在我面前,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我一把抓住他,急急地问。
“医生,杉杉在哪里?她怎么样了?她人呢?……”
他叹了口气。
“在急救室。”
我的心沉下去。
“她……”
“她被人轮暴,从被警察送到医院来,就一直处在昏迷中。”对方简单地接口。
我一阵恍惚。
杉杉对陆伊凡的心思,似乎是越来越明白了。
只是,她为什么要救我呢?
为了让陆伊凡感念她的恩德?
为了让我对她感到内疚,自动退出?
抑或是……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惊觉自己从一开始就将杉杉视为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甚至在她那样保护了我之后还依然这样想,我苦笑。
真正卑鄙的人,恐怕是我吧。
如果真有的人,为了爱情导演出那样一场戏,那她就是疯子。
浑浑噩噩地下了床,那个医生担心我,还在絮叨着什么多休息免得牵动伤口之类的话,被我一把甩开。
沿着楼层指示牌,我走到急救室前的走廊上。
远远看去,红色的手术灯亮着。
一个颀长的人影在门口焦灼地走来走去,不用看我都知道那是陆伊凡。
他的样子比我好不到哪去,脸上有好几处瘀青,裸露出的手腕上有绳子捆绑过后的痕迹,小腿处一大块皮肤被纱布包住,走路的姿势很怪异。
虽然离得远,但是很奇怪的,我一眼就看见这些了。
闭了闭眼睛,我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
突然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站了一会儿,我转身往楼下走去。
底楼拐角处,我拿起投币电话,按出一串数字。
“喂,明宇吗?”
***
揿下门铃,明宇俊朗的笑容便展现在眼前。
“请进。”他微笑着说。
我皱眉。
“这么温柔干嘛?”
“先进来再说。”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关上门。
“东西准备了没?我要的调教呢?”
在沙发上坐定之后,我开口。
明宇笑了笑,不出声地打量着我。
“看什么看?”我有些不耐烦。
明宇温和地一笑。
“我看,你需要的不是一场‘野蛮的调教’,而是随便找个人来伤害你,让你发泄一下吧?”
我瞪着他。
“是又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抱怨我太倔了吗?正好,你来抽我一顿好了。”
“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我烦躁起来。
“你别问东问西的行不行?难道你还兼职做心理咨询吗?”
“不行。”
他干脆地摇头,“我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我是自愿的!”我吼起来。
他淡淡地看着我。
在那种清冷目光的注视下,我颓然跌坐在沙发上。
“和陆伊凡吵架了?”
“没。”
他微微一笑。
“我还没看见过你副样子。”
“那你现在见到了。”
我疲惫地将手盖在眼睛上。
他凝视着我,然后拍拍我的脸。
“跟我来。”
我一震,抬起头。
***
从明宇家出来,我谢绝了他开车送我的提议,蹒跚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
已经是清晨时分,月亮正在隐去,远处,依稀有丝丝明亮的晨光。
明宇确实是个出色的调教师,他那一顿鞭子,虽然打得我血痕交错,疼痛不已,但却没有一处真正伤到我筋骨。
也算是……暂时的抒解吧。
被鞭打,被伤害,这样才能抛开一切烦恼,专心致志地体验这份痛感与快意。
只不过这会儿,亢奋的感觉淡去,烦恼又开始重新聚集。
我长长叹了口气。
陆伊凡。杉杉。
这两个名字,是再也挥之不去了。
想着陆伊凡的种种,我不由出神。
酒吧里的初识,死缠烂打住进我家,然后盯着我、帮我抹去心上的yīn霾,带我出去玩,陪我聊天说笑话,大事小事,他都做得无微不至。
如果说一点感动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