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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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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接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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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苏员外亲身来接金氏,见门子一路报了进去,不一会子,大门便开了,金府管家金昌亲自迎了出来,见了苏员外,便磕了个头道:“小人给姑爷磕头,姑爷万安。”苏员外笑道:“管家请起。我岳母可好?”金昌立起身笑道:“老孺人同姑奶奶在花厅里呢,请姑爷过去。”

    苏员外随着金昌一同到了花厅,就见花厅正面花梨木的锦榻上半靠着一老孺人,身着深蓝色满福字长缎袄,出着火狐毛,膝上盖着一条青色万字不到头锦,正是岳母冯老孺人。金氏斜坐在一侧,反绾着高髻,髻上一支碧玉簪儿,鬓边一小排梅花压发,身上穿着玉色绣袄,束着大红缎裙,正低了粉项听老孺人说话。

    金氏见苏员外进来了,便立起身,苏员外给老孺人请了安,又道:“小婿铺子上新进了一批山参,小婿瞧着年头也算足,特挑了几支拿来孝敬岳母。  这一斤燕窝请岳母熬粥喝。”说了就将锦盒捧起,就有丫鬟过来接了。老孺人笑道:“又叫你孝敬东西。”苏员外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老孺人就说看座,苏员外方在下头锦凳上坐了,丫鬟上茶。

    金氏方走下踏板到了苏员外跟前:“相公纳福。”说了就要福下身去,苏员外忙拉着她:“奶奶,你也好?”又笑说:“奶奶今儿的发簪新鲜好看,倒是没见过。”金氏便道:“母亲赏的。”

    苏员外忙起身,笑道:“娘子又讨了岳母的好东西去了。”老孺人假意儿哼一声道:“真儿虽不是我亲生的,既是我身边长大的,也同亲生的也没分别,说什么讨不讨的,我的东西自是要给她的,早晚些罢了。若是有人欺负要她,也得瞧我老婆子答应不答应,我死了,还有她哥哥呢。”原是金氏因是腊月生的,闺名就唤作雪贞,rǔ名儿一个真字。

    苏员外也是聪明人,听了这话便知道是岳母敲打自己呢,忙起身笑道:“岳母说的很是,岳母顶疼我娘子的,小婿在家时也常听她提起。岳母放心,能娶到娘子这般贤良温柔的贤妻,是小婿的福气,珍惜尚且不及,哪还敢欺她。”老孺人方笑道:“坐,坐。我也知道你们小夫妻恩爱,我不过多留她几日你就巴巴的来接,倒像是老身不还人给你。”苏员外才落座,听得老孺人这样说,忙涨红了脸起身道:“小婿不敢。”金氏也红了脸道:“母亲。”说着夫妇俩又陪着老孺人说了会子话。

    苏员外虽知道在老孺人跟前,要规矩些,一边说话,一双眼依旧不住看着金氏,只觉得几日没见面,格外的秀丽妩媚,心中有想着她平日在家时种种好处,恨不得拉了她立时就走,只是在老孺人跟前,不好放肆的。金氏叫他瞧得脸也红了,低了头不理人。老孺人瞧在眼中,方笑道:“罢罢,果然是女生外向,你去吧,我也不虚留你了,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金氏心中虽舍不得就去,到底是苏员外亲身来接了,母亲也开了口,不好不走,只得洒泪告辞,老孺人要送,金氏跪倒劝道:“母亲,如今天气还冷,请母亲保养身子,若是因为女儿受了风寒,岂不是女儿的罪过。”苏员外也跟着跪倒请老孺人留步。老孺人方命请康孺人来,要她亲送至二门,康孺人称是。金氏拉着老孺人的手,哭道:“母亲,女儿去了。你老人家千万保重身子,女儿在家也安心些。”老孺人也忍不住掉泪,母女惜别。

    却说苏员外将金氏接了到家,信儿才传了进去,就见得家里那些丫鬟婆子们都过来接了,一路都有人磕头请安,苏员外瞧在眼中又气又笑,待得进房,苏员外挥手叫人退下,一把将金氏抱在怀中,道:“我的好奶奶,我知错了。”金氏笑道:“相公错在哪里,妾怎么不知道呢。”苏员外道:“我不该放你家去,你瞧瞧,你不在那几日,那些丫鬟婆子跟造~~反一般,你掐她,她骂你,一件事儿竟要推三四个来回,要问个错处都没处问。”金氏皱了眉道:“妾临去前,不是托了丁姨娘理家吗?莫非丫鬟们不服她?待明儿妾问问,这也太不成规矩了。”

    苏员外便道:“休提她,白生一个聪明样儿,论起理家来,叫人生气。该问着东边的,她要去寻西边不是,该罚的又不罚,该赏的又不赏,都闹到我跟前了。我的奶奶,你再不回来,我可也一点法子也没了。”金氏半笑半恼道:“原来急急接了我回家,是为了这个,倒叫我空欢喜一场。”苏员外道:“奶奶,我如何不想你。”说了就把金氏一把抱起,走进房中,放在了床上,细细赏鉴,却见金氏柳眉晕染,杏眼含情,粉腮微红,唇缩樱桃,千娇百媚,格外动人,更是情动,回身解了金钩,放下床幔,便同金氏恩爱起来,果然是小别胜新婚,这一番缠绵直至深夜。

    又说团圆儿处也得了苏员外亲自接了金氏回来的消息,本已是浸了一缸子醋在那里,第二日又听得丫鬟们在传说,员外接了奶奶回来,就关了门,谁都不许进去,直到今儿早晨,才许冬竹她们进去送水。

    团圆儿是经人事的妇人,听了这话如何不明白,气得无可奈何,手上抓了什么扔什么,犹不解气,见身边又王氏做了一半儿的小衣裳,拿来就剪,唬得王氏上来夺:“我的姑奶奶,你生气要骂人要打人都容易,剪小孩子衣裳做什么,这可是触自己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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