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又握了握金氏素手。
金氏见苏员外去得远了,便命开库房,因有了苏员外的话,倒也不必俭省,备了各色礼物,计有珠玉奇珍,玩物器皿,善本古籍,名人字画不一而足,又想着北上京城冷,又添了几色貂裘,再去往账上支取了一千两的银票,用锦盒装了,一并收拾了,收拾成两只大箱子,春梅带着冬竹秋月又将金氏的脂粉妆奁,并换洗衣裳也收拾了一直箱子,都搁在了门前,只等金府来接时一并抬回去。
金氏见这里料理妥当了,方笑道:“倒是忘了,丁姨娘那还得去一回,我既烦她料理家事,也该亲去知会一声。”冬竹抿着唇笑道:“是。”说了扶着金氏一路到了团圆儿处。团圆儿闷得发慌,正自己玩那三十二张牙牌,忽听得素梅来报,说是大奶奶来了,要装病已是不及,只得推开牙牌,走到门前相接,见了金氏就要行礼,金氏便命人搀住,两人进屋,金氏在主位坐下,素梅奉上茶来,金氏瞧她一眼,便笑着对团圆儿道:“丁姨娘近来身子如何?我本该亲自来瞧瞧的,只是我若来了,还要烦你来接我,还要行礼,我只怕对你的胎不好,只好罢了,今儿若不是有事要烦你,我也不敢来。”
团圆儿听了这话,一时不解其意,赔笑道:“妾不来伺候奶奶已是过意不去,哪还敢劳动奶奶来探妾。”金氏点头叹道:“你果然是懂事的,这样我把事托付给你,我也放心。”说了,手一抬,冬竹已将手上捧着的一只锦盒搁在了桌上,金氏道:“你舅奶奶病了,要接我回母家住些日子,我想着这一去,家里一大摊子事没人料理也是不放心,如今只托付给你。你放心,家里的管事妈妈们都是老人,熟知规矩,无须你多费心,不过每日对对牌子,听听她们说话,该支的银子就凭着对牌往内帐房上去支。”
团圆儿听了这话,心中乍喜还疑,不敢相信金氏竟把家事托给她料理,若待接下,心中又没甚底,若待不接,又熬不过做一回当家***气派,转念一想,怕什么,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她一般也是十六岁当家,我如何就不能了,若是推了,不独这个假贤妇,那些丫鬟婆子也要看我不起,是以堆着笑脸道:“奶奶吩咐,妾身不敢推辞,只是妾身年幼,怕有照顾不到的,辜负了奶奶一番心意。”
金氏听她肯接,笑容更深,只道:“丁姨娘若是有不知道的,多问着老妈妈们的说话也就是了。我十天半月的也就回来了。”说了站起身,要走,团圆儿跟在后头殷勤相送,金氏忽然停住脚,笑道:“我竟忘了,明儿我跟前的春梅丫头要出门子,烦丁姨娘照应着些。”
团圆儿听了这句,心上一跳,只为春梅仗着她是金氏跟前顶得宠的丫鬟,对她说话也就不甚恭敬,久已怀恨,一听明日要她送嫁,倒是得了主意,忙满口答应。金氏方回去。
且说金氏才回房歇了没一回子,就听门上来报,金府接人的轿子到了,说话间昨儿来过的那个妈妈进来了,先给金氏磕了头,复又请姑奶奶动手。金氏因苏员外也要有人照应,便留下了冬竹,只带了夏荷同秋月回去。
金氏门前早有八个健壮的仆妇候着,见奶奶出来了,早有人过来服侍金氏上了小轿,六个挑起金氏备好的三只箱子,另两个抬起轿子,夏荷同秋月跟在后头,一行人浩浩荡荡跟在了金氏轿后,一路到了二门搁下,二门前早有青年家丁候着,过来抬起轿子又送到东角门,门外早有金府的轿子候着,前头一顶红顶子绿泥轿帷的大轿,后头是三顶青衣小轿,金府的管事妈妈先服侍着金氏上了前头的大轿,三人又各自上了小轿,就有骑在马上的壮年家丁喝一声:“起轿。”轿夫们抬起轿子,四顶轿子晃晃悠悠在前头走,后面跟着一辆大车,车上捆着箱子,一路就向城西的金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