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10天了,邓子欣还是没有能够习惯涂晶晶这个名字,那不是她,她只想做邓子欣,想不到,重生之后,连名字都身不由己了。
她必须承认一个现实,涂永东夫妻对她视若亲生,杜三英从吃到穿,每样都给她最好的。
或许,这是她的命,她应该接受命运的安排,更何况,涂永东夫妇对她比爷爷奶奶对她强太多了,如果现在还跟着爷爷奶奶,她早就饿死了。
一切都明白,依然会挡不住心痛,太多的空闲时间,让她可以慢慢梳理自己前世的成长历程,回忆所有她能够记得起的日子。
前一世,她被浮华迷惑了双眼,看不清何为真爱,何为虚情,或者说,她跟本就不懂得什么才是真爱。
她一直觉得,父母都欠她的,妈妈对她付出的一切,都是应该应份的,父亲给她花钱,也是应该应份的。
如果不是经历死亡,如果不是重生,她几乎可以肯定,她永远都不会去见妈妈。
面对姥姥姥爷,还有舅舅的指责,她只是觉得很丢脸,在她的认知里,是妈妈无能,不能留住爸爸,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她羡慕弟弟,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享受着父母的宠爱,以后,还有上亿的家产可以继承。
涂晶晶的爷爷奶奶来过两次,显然,他们是不喜欢抱来的孙女的,当涂永东兴冲冲的抱着孩子跟他们说,这孩子多好看,多省心的时候,他们的神情,充满了不屑。
他们不希望儿子辛辛苦苦一辈子挣来的钱,就这样给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哪怕,亲孙女,他们都觉得亏得慌。
十八里渠离着县城不远不近,村子里几乎都靠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为生,很少有出去打工的。
所以,涂永东在村子里算是拔尖的人物。
这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哪一个不羡慕夫妻俩能干呢。
涂永东对于父母的态度并不在意,他觉得这个闺女挺好,比街坊四邻的孩子都省心,需要吃喝拉撒的时候就会哼哼两声,还特爱干净,可这一个村,也不见有这么好的孩子。
那些来上货的小贩听说涂永东抱养了一个闺女,也都纷纷道贺,大家都买了礼物给孩子,并真心的向他道贺,涂永东每天更笑得合不拢嘴了。
他们只知道孩子大致的出生月份,所以,涂永东夫妻把农历除夕定为了涂晶晶的生日,因为在当地流传一个说法,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女孩子若是大年初一所生,那就是极好的命了。
涂晶晶已经可以流利的叫爸爸妈妈,不用扶墙,也能走的很稳当。
大年初一清晨,听着四下里不绝于耳的鞭炮声,趴在窗边向外看的涂晶晶潸然泪下,她想起了以前过年的时候。
那时候,每到过年,舅舅就会打来电话,让他们到京城去过年,妈妈总是选择初四的时候才动身去京城。
初一的时候,妈妈说初一是属于自己家人的,他们俩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所以他们两个一起过年。
初二的时候,妈妈说,那是结婚的女人回娘家的日子,舅妈也要回娘家的,所以他们不能去添乱。
初三的时候,要祭拜姥姥姥爷,所以他们哪儿也不能去。
初四到京城,初八就回来了,年年如此,有两年,是去的上海。
她喜欢京城,也喜欢上海,可是妈妈说,想要永远的留在那里,只有一条路,努力读书。
不论是上海,还是京城,依着两个舅舅的能力,都能让她在当地入学,可是妈妈从来不肯因为这件事跟舅舅开口,舅舅们提了,她也会提出反对意见,总之,妈妈总是以不愿给他们添麻烦为理由,阻止她的前程。
曾几何时,她是多么恨那种周而复始的平淡,每一年的春节,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总觉得妈妈就像一个放风筝的人,表面上,她很自由,但是,她的手总是牢牢的拽着那根线,一刻也不肯撒手,直到她考上大学,才有了一种摆脱的轻松感。
现在,她又开始拼命的怀念那种不自由,怀念妈妈手中的那根线,可惜,那根线有可能完全的断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知道,十八里渠没有出省,但是距离她的家乡有近千里之遥。
妈妈绝不会想到,他们已经天各一方了,人都是这样吗?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晶晶,来,妈给你换新衣服。”杜三英招呼涂晶晶穿新衣服,他们要带着涂晶晶出去拜年。
大年初一整个上午,都要一家一家去拜年,这个时候,一个村子的人都会相互拜年,也是一年之中气氛最好的时候。
他们夫妻要带着涂晶晶先给爷爷奶奶拜年,然后再去各个长辈家里。
涂永东给涂晶晶戴上一条小金龙,系上红绳之后,涂晶晶小心翼翼的把小金龙塞进了衣服里。
夫妻俩错愕后,放声大笑,涂永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三英,我闺女真聪明,这么小就知道财不外露了。”
这条小金龙,是涂永东过年前去市里玩买回来的,他给媳妇买了金项链,金戒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