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霍容要去省城,方氏第一个提出反对,“不行,这家里地里的,你都要留给婆婆?邓勇刚上班,哪有钱养着你们娘俩,难不成让我每个月给你们寄口粮?”
霍容本来也不是很坚决,听到婆婆这么说,也觉得在理,点点头,笑道:“妈,我不去了。”
“嗯,别瞎折腾,这一来一回的,火车票再加上吃住,得多少钱啊,你要是走了,家里这两头猪谁喂,还有这些鸡鸭的,你爹瘸着腿,什么都干不了,你再一走,我就别活了。”方氏沉着脸教训霍容。
霍容也就不再提去省城的事儿,每天带孩子,喂鸡喂猪,照顾家里老老小小,霍容的妈说了几次,都不见有效果,反倒让女儿每次回娘家都撅着嘴回去,想了想,只能哀叹这是命。
转眼到了五月底,邓子欣已经六个月了,她已经会翻身,会坐着,自己会拿着奶瓶喝水,还能发出似像不像的‘妈’声了。
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很喜欢邓子欣,这孩子皮实,不哭不闹不粘人,见人就笑。
重生之前的邓子欣,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再加上近视眼,看见人从来不会主动招呼,人人都说她读书读傻了。
五黄六月,热风一吹,地里金黄的麦浪翻滚着成熟了。
邓子欣被彻底送到了姥姥家,她现在没有时间照顾好邓子欣,而且,邓子欣已经可以吃面片汤,即使一天都呆在姥姥家,也不用担心会饿着。
邓子欣心里心里很难受,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原来,妈妈是这样度过她的青春年华的,明明她现在还不满22岁。
虽然农村结婚早,很多女孩子都是在这个年纪结婚生子,但是,他们的婚姻基本上是稳定的,没有人会想到离婚,就算在她重生之前,离婚两个字,对于大多数农村人来说,依然是陌生而又羞于启齿的。
想到重生前疯癫的霍容,想到舅舅愤恨的目光,邓子欣心里哆嗦了一下。
那时候还没有收割机,全都靠人一把一把的拔下来,方老太舍不得用镰刀,那点根也是柴禾,而且翻地的时候,也省劲儿。
家里还有三亩半地,前年,村里按人口重新分配土地,邓家老两口加上两闺女,还有霍容,都分到了一份,后来,邓梅考上大学,村里本想等着调地的时候再划走,邓子欣的出生,又把这地留住了。
老话说的好,农村有四大累,‘打棉柴,傍堤,拔麦子,脱坯’。
不到四点,三口人就得起来,填补两口吃的,带上一大暖壶凉白开,就下地了,这时候,不热,干活儿不会受双重折磨。
霍容爱干净,在头上扎了一个头巾,方氏看见,哼了一声,没说话。
弯腰拔麦子,干麦芒就像针尖一样,扫过脸的时候,又刺又痒。拔起麦子来,还要往鞋上磕土,土沫四溅,弄得满身都是土,越走鞋越沉,拔一会儿,就得把鞋里的土倒掉。
天渐渐亮了,红日似乎一下子就跳上天空,迫不及待的把火热照射到每一个角落。
霍容直了直腰,她拉下公公婆婆有一大段距离。
公公正坐在垄沟边上抽旱烟,婆婆用大碗在喝水。
邓保良看了一眼儿媳妇,大声说道:“欣儿她妈,歇会儿,喝点水。”
霍容笑了笑,把麦子打好捆,走回来,倒了一点水,先冲了冲碗,然后喝了一大碗水,就坐在了婆婆边上。
旁边地也是邓家人,都是同宗,按照辈分,是霍容的平辈。
“霍容,看看你这张小脸,全让麦芒扎红了,你们家不是有个吃商品粮的,要是我,早就上省城享福去了。”
“栓子媳妇,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你让我儿媳妇去省城,你帮着我们家种地啊!”方氏冲着栓子媳妇呸了一口。
这一歇下来,霍容才觉得一双手火辣辣的疼,张开一双手,都是被麦秸拉的口子。
听到栓子媳妇的话,霍容笑了笑,“嫂子,我在家里挺好的。”
栓子媳妇飘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过霍容那张怎么晒都不会黑的脸,叹了一口气,这什么人什么命,都是老天爷算好了的,自己都不争,别人说干了唾沫也没有用。
又喝了一碗水,霍容站起身继续去拔麦子。
邓保良把草帽扔给霍容一个,“欣儿她妈,戴上草帽子。”
霍容拿起草帽,红着脸谢了一声邓保良,赶紧走了。
方氏也站了起来,继续干活。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把打好捆的麦子堆上堆,一家三口回了家。
霍容回家以后,公公婆婆回了屋,她去厨房做饭。
中午饭简单,用白面和棒子面掺合着活了一块面,然后擀了面条,炸个花椒油,就算是一顿饭了。
霍容喊了公公婆婆吃饭,老两口吃过饭,邓保良说道:“霍容,睡会觉去吧,大热天的,等凉快点我们再去。”
方氏也挥了挥手,“去吧,看看孩子去。”
邓子欣也不是完全断奶了,所以,邓子欣大半天没吃奶,她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