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却急着离开,只一味拉他出去,道:“宝叔走吧,我们在这,她们倒说不了知心话哩。”
宝玉这才省醒过来,现在的可卿毕竟是此人的媳妇,千般不甘、万般无奈下,只得将那销魂蚀魄的眼神深藏于心,行尸走肉般随他去了。
凤姐儿心中虽十分难过,但恐怕卿人见了他的这个样儿反添心酸,倒不是来开导劝解的意思了。待宝玉走后,当下着力解劝了一番,又低低的说了许多衷肠话儿,方才告辞。
待凤姐、贾蓉与宝玉走后,可卿笑了,她从床上跃起,身手娇键,那有一点床中的样子?
看到刚才宝玉伤心的样子化,可卿就是有病,也好了一大半,何况她还是装病?
“宝叔是真的喜欢我,刚才的眼泪可不是装出来的,他对我如此有情,我也要对他有义,病是装出来了,下步就是如何与贾蓉分开了。”可卿坐在自已的房中想道,她现在还只是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还没有具体的方法。
从可卿房里出来后,宝玉推说身体不适,便先回荣府去了,凤姐心情也不是很好,自去园中散心。
话说宝玉回来后,也无心到其他姐妹那儿去玩耍了,就回到自已的房中,袭人等因见宝玉与从太太到宁府去,心想他们总得吃完中饭后才能回来,也到别处去玩去了,都没有在房中,只有晴雯身子有些不舒服,独自在家休息。
见宝玉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回来,晴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问:“二爷,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民不带个人,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宝玉应道:“茗烟他们几个一直跟着我,回来后我就让他们玩自成的去了。”
说完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一个人在,就问:“就你一个人在家,其他的人呢?”
晴雯应道:“你走后,我们都认为你要到吃完中饭后才能回来,她们都到别的姑娘那儿玩去了,要不要我去把她们都喊回来?”
“那你怎么不出去玩?”
晴雯回答:“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没有出去。”
宝玉听说晴雯生病了,立即把她按到床上,让她休息,并急急地问:“你那儿不舒服了?要不要叫个医生来看看?”
晴雯非常感动,因为作下人的,很少有人过问她的死活,而她跟着宝玉,根本没有主仆之分。虽然她的嘴巴平时很尖锐,但她的内心早已把宝玉印上了,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相差太悬殊,让她不敢向这方面想罢了。
“没有什么,只是昨晚偶感风寒,睡一觉就会好的。”晴雯说着还要起来:“我起来给你打点水,洗洗脸,在外面跑了一个晌午,脸上肯定有很多灰尘,再说你的衣服也要换一下。茗烟那些人都是粗人一个,也不知好好地照顾你。”
“你就好好地歇息吧,我自已去弄就行了。”宝玉那能让病中的晴雯去服侍自已?
晴雯见宝玉执意要如此,也不再坚持,宝玉出去三下五去二地就把自已收拾好了,又进来,坐到晴雯的床头,问她是否需要什么。
晴雯却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待她在起来时,宝玉把她按在床头,说道:“你硬要起来,就坐在床头吧。”
晴雯乜着眼看着宝玉,问:“二爷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宝玉讪笑道:“那有什么心事?”
晴雯说道:“二爷不用瞒我,要不是有什么心事,今天宁府那么热闹,你会提前回来?”
宝玉见晴雯这一说,马上又想到病重的可卿,心中一下子沉了下来,没有作声。
“二爷,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跟我说说?”晴雯劝道:“说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宝玉被晴雯引起了伤心事:心里想道:“我到这里,本来是为打救诸女而来的,可现在竟然连秦可卿就救不了,还如何去救后面的其他人?”
想到这里,宝玉如同全身都浸在醋中,有一种无力甚至是虚脱的感觉。
失魂落魄般的宝玉,抬眼看见的就是晴雯那双明亮而充满关切的眼眸。
“我怎么办?这个晴雯在阳间的时间也不长,马上就要被逼死了,如果我自已还这样无所事事的话,也只能眼看着诸女一个个地在自成眼前消失,那么自已到红楼来又是为了什么?”宝玉低下了头,避开了晴雯的目光,心里在想如何行动,
晴雯见宝玉的神色有异,又轻声道:“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宝玉停了一下,还是没有作声,晴雯竖起身子,来到他的面前:“二爷!亏你平时还对我不一样,难道连这点心事也不能对我说吗?”
“晴雯,我是不是很没用?”宝玉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那盈盈秋水。
“二爷,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晴雯不禁为眼前这个看起来熟悉,但自从睡了两天两夜后又很陌生的宝玉而担忧了。
“可卿病了,并且病得很重,我虽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也知道怎么才能治好她,却感到无能为力。你说我怎么办?如果我视而不见,那么万一她有什么意处,不就是我害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