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肖文看着舅舅那孤单的身影,心里也闪过一丝落寞,同是孤独之人,那一份天下为家的心有多凄苦,难为外人道也,叹了一口气道:“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天涯无知已啊!”
夜黑了,起风了。
笼罩在红日的下的李府,仍是静悄悄的,李元每日苦似一日地磨练自己,虽日日无女不欢,但他还是尽量让众女雨均沾,家里也越发地安宁起来了。
“相公,还不快快去穿洗一番,吏部来人了。”小玉急声催道,若是给吏部的人不好观感,相公的前途算是到头了。
“莫急,天塌下来,还有你相公顶着呢?”李元沉稳地道,经过一番勾心斗角,在昌化县里说话的权力越来越重了,就是五大家族也不敢公然违抗他的法令,治内安定繁荣远胜于其他县府,这也多赖于他走经商一道,而不是像前任一样竭泽而渔,处事办案也极为公正,民众也大都信服,就是一向家大势大的五大家族都心服口服,在某一些方面还颇为围护,唐家甚至还想将独女唐玉凤许给他呢?可惜李元心虽有些期盼,但打破现在的平衡局面,可不是他所乐意看到的,只是推辞说,芝麻小官无以为受,若高升一步,方能与唐家比肩云云。
“相公,你就别在儿戏了,渐他们就要到了。”小玉急声道,这相公做事就是有些懒散,不急不躁的令人感到他心思在不在这心上。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这就来。”李元除了有公事之外,一般是不到县衙的,也就没有穿官服,如果一身劲装给吏部官员看到,必定给他们一个行事孟浪的感观。
一会儿过后,昌化驿道。
李元领着一大群比芝麻还要小的官员在驿道望眼欲穿地看着驿道方向。
一群人穿得整整齐齐,就算老母去世都没这么庄重过,一丝不苟地望着即将走到的吏部官员,一群能决定他们命运的官员。
随着两排役卒边打着铜锣,边举着回避的牌子先行走来,众人更加拘谨了,也只有李元这个一县之首仍是老神在在的,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打通了林荫道后门的他自不惧这些看门狗,随意地打发一些银两就会给你说几句好话了,反正他的考察长着呢?没有一年半载也别想升上去。
很快地,李元一群地方官员把京城吏部官员迎到昌化楼。
县衙自古以来就不是迎接官员之处,而是以文雅闻名的酒楼才是最佳逢迎之处。
众多官员论资排辈坐定以后,美酒佳肴接踵而来,虽没有丝竹之乐,群贤毕至,但也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依例客套一番,酒过三巡。
李元举杯向当初的临安知府祝酒笑道:“下官实在是未曾料到苏伯父会到此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本官当初见你时还是青涩羞内,却未想到贤侄已在一方为官了。”苏作昌颇为感慨地说道,他从知府升到尚书省员外郎,又从尚书省迁到吏部主事,就这么寥寥数月,就累积三迁了,曾经的宫中妹妹也从才人升至美人,美人升至婕妤,婕妤升到昭容,两人地位一次也比一次高。
“小侄也是感慨万分,不知我那老丈人现任何职?”李元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了,原来是个熟人。
苏作昌回忆了半晌,才不肯定地说道:“前阵子在礼部任职,如今似在御史台任职了。”
李元淡淡地应道:“原来是这样啊!”
“胡大人可是你岳丈,怎能生疏至此?贤侄为官无方啊!”苏作昌颇为惋惜地说道,在他看来,若无裙带,是很难升迁的,尤其是李元这种既无功名在身,又无惊世之才的杂官,想要进一步,无异于痴人说梦。
“伯父你有所不知啊!小侄之事也非三言两语能明了的,总之,小侄那岳丈嫌弃小侄就是了。”李元故作无奈地叹道,其实,事情的发生还得归于他头上,若不是他自己回来之后,从未去拜见一次,人家也不会认他想撇清这门婚事,以致他求官之时,人家还阻拦过,而李元自感能自保,则由爱生恨,早就断了想要与之和好的念头。
叶肖文这吏部小官看两人有些无话,便和稀泥笑道:“原来两位大人是旧识啊!这可是可喜可贺之事,不如相敬一杯如何?”
苏作昌也看他是个人才,便给了他一个面子,举起酒杯道:“贤侄旧事就不要重提了,听叶大人之言,干一杯吧!”
“小侄正有此意,那小侄就敬两位伯父指日高升了。”李元顺竿往上爬,多认小侄肯定是没错的,尤其这苏作昌官运亨通,他日入阁也难说。
苏作昌倒也不作伪,端起酒杯应道:“承贤侄贵言,伯父就先干一杯。”对于李元,他还是挺照顾的,别说他爹给他进奉了大笔的银两,光冲着他这份心来说,也足以给他一些关照了。
叶肖文则强笑举杯道:“伯父也承你贵言了。”心里却暗道这小子果然够圆滑,四处无耻认亲之事,自己可做不出来,不然一商贾之子,何以为官。
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