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寒了,李元有些倦缩地躺在马车里,手里拿着美人所赠的酒囊,里面盛着玉人的芬芳,轻轻闻了一下馨香,独饮慢酌了一口,心里涌起一股灼烧,感觉心有点暖了,风也不寒了,是不是路就要到头了呢?风寒路遥心虽倦,回梦前生仍须战。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艰难,我李元自是岿然不动,狂斩寒风。
京城我李元回来了,你就等着我的蹂虐吧!
两天后。
一股熟悉的气味飘入李元的心肺中,李元的心跳得更欢了,故土的芬芳总是那么令人怀念,举头看着城门上临安城三个古朴庄重的三个隶书大字是那么地亲切,心里只想大声地狂叫一声,我李元终于回家了。
一会儿过后,李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站在李府的门前,李府仍是古老地坐卧在临安长街上,平静地面对着岁月的变迁,享受过了李家的风光,也走过了岁月的磨损,更是看过了李家没落的凄楚。圣人常道,无知是最幸福的,知道的越多就会负担地越多,因为历史会把厚厚的积淀压在你身上,让你步履维艰,所以你要付出比别人多出无数的努力,李府也总是看起来那么摇摇欲坠,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厚厚的李府大门终于慢慢地推开了,带着一声吵哑,一声苍老。
一张憨厚的老脸微微地探了出来,如历史沟壑般的脸上艰难地挤了一丝欢喜无限的笑容,一股浊黄的眼泪无奈地掉了出来,沙嘶声喊道:“少爷,你,你终于回来了。老奴真是——”
李元满脸眼泪横流地快步走了上前,紧紧地抱着老管家,从来没有感到亲情是如此珍贵,珍贵到他有些承受不起,面对着亲如父子的管家,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鼻泪四流地喃喃道:“福伯,我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老管家轻轻地拍了拍怀里的少爷,满脸欣慰地说道:“少爷回来就好,回好就好。老爷和夫人天天都念着你呢?”
李元轻轻地帮福伯拭去浑浊的眼泪,回头指着一同到来的众女道:“福伯,你给她们安排一下房间吧!我要见爹去了。”
“嗯,老奴知道了,少爷你快去吧!老爷如果知道你回来的话一定等急了。”老管家慈祥地笑道,一张老脸又艰难地堆起了笑。
李元用力地点了一下头郑重地跟待他如子的老管家又紧拥了一下,轻抹了一把眼泪就向父亲的房间走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李元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地整整齐齐,连一头长发也一丝不苟地盘了起来,他知道父亲极为重视礼仪,因为家族是绝对不允许后代丢祖宗的脸的,所以身为一个古老家族的传人学的最多就是各式各样的礼仪,即使家族没落了,也不能坠了祖宗的威名。
仔细地打扮了一下,整个人浑身庄重地站在父亲的门前,李元知道父亲绝对不允许李家的人流泪,所以他从来不在父亲面前表现出任何伤感的表情,父子相处也是相敬相爱的那种,不会动不动就哭丧着脸,脸上总是一副坚毅的样子,轻轻地敲了敲门。
一张仍是看出轻非常英俊的脸缓缓地出现在两边慢慢打开的房门,李清武衣装整齐洁净面带坚毅地逡视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扯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伸出一双粗手想要抚摸儿子的头,竟然发现儿子已经长高了不少,一双手停在虚空中,生硬地笑道:“儿子,你终于回来了,辛苦了。”
李元也是涩声缓缓地道:“爹,我回来了,嗯,你在家好吗?”
“好,家里一切都好,只是你娘很想你,你进来吧!我去叫你娘去。”李清武深怕自己的丑态给儿子看到,因为爱得太深,才不能真正地去面对。
李元轻点了头,看着父亲厚重的背影有些急促地跃入落屏内,知道父亲是很爱他的,只是大爱无形,爱到不能开口罢了。
过了片刻,一个中年妇人快急匆匆地从落屏里跑了出来用力地抱住了李元,眼泪如水滴般地落个不停,不停地哽咽着道:“元儿,我的元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娘真是担心死了。”
李元看着母亲有些发白的秀发,明明他离去时那还是黑的,谁知如今竟苍老了这么多,再也忍不住哽咽道:“娘,元儿,好想你啊!”
“别哭,我的好元儿,娘也很想你的,自从你走后我就吃不香睡得不安稳了,谁知你一走又毫无音讯,你爹都不知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你呢?”张夫人抹一把眼泪抬起头细细地想看看儿子到底有没有缺了什么,现在看到儿子活得好好的,心里面就彻底地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