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不到你小子会有此自信,不过我倒要听听我们该如何商量。”见杜伏威并无动作,我慢理斯条的道:“杜老板也是生意人,当知道所谓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若是换作杜老板自己,得了这天大财富,有人硬逼你交出来,你是听也不听?”
杜伏威冷哼一声,傲然道:“天下间谁敢逼我?”
我一听,立马大汗,心道果然是霸主本色,忙改口道:“杜老板当然铁骨铮铮,自是不受胁迫,所谓男子汉大丈夫,冻死迎风站,饿死不说没吃饭,此言是否?”
此语大得杜伏威心意,他出身苦寒,十六岁参加义军,如今地位皆是一拳一脚硬拚得来,当下微微颔首称是,我啪的一击掌:“然也,我辈不肖,也甚为仰慕杜老板风骨,那也是宁死不受胁迫的!”
这时,杜伏威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被我的话套住了,想想自己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戏耍了一番,传出去他还怎么有脸见人,当时就气红了老脸:
“小子,这么多年了,似乎还没人敢如此戏耍老夫,看来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怎么,杜老板这样的人也会被我一个区区小子的气话给激怒了,看来杜老板的气量也不过如此嘛!”
我脸上那淡然的表情一直没变,看向杜伏威的神色之中都仿佛带着那么一丝轻蔑在里面,杜伏威这时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夫十六岁从军,半生征战,只为推翻大隋暴政,还天下一个琅琅世界!到现在创下这偌大的基业,你小子居然说我没肚量,真是气煞我也!”
说着,还吹鼻子瞪眼睛,愤怒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要把我吃了似的,但是又不能真的动手,要不然就真的坐实他肚量小的名声,那可是他不想看到的。
我就知道这家伙爱护自己的名声,不敢真的动手,甚至还走上前来,像好朋友似的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我这样亲密的动作,不仅杜伏威当场惊愕住,就连一旁的宋鲁和宋师道二人也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有清醒过来。
我才不管他们脸上的表情,继续好整以暇地忽悠道:
“我说老杜啊,你这话说出去谁信,还什么推翻暴政,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恐怕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信你的鬼话。”
听了我的话,原本气咻咻的杜伏威突然目射奇光,深深打量着我,看着我玩味的眼神,本来已准备对我动手的,却因为这番话又缓缓散去手上真气。
默然片刻,杜伏威深吸一口气,断然道:“不错,我杜伏威幼经离乱,家贫无靠,十六岁之前朝思暮想便是能吃一顿饱饭,此后征战江淮,也只是带着兄弟们挣他一份逍遥快活,无拘无管,什么推翻大隋暴政,统统都是狗屁,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眼,竟同时大笑起来,直让旁边众人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够坦白!”我一挑拇指笑道:“只看你江淮军政令不修,纲纪不明,你老杜半兵半寇,自称总管,便知胸无大志,只是一个草莽匹夫!”
杜伏威一楞,随即喟然一叹:“兄弟目光如炬,看得确实!”
我一拍他肩膀,笑道:“这又有什么,你老杜还有这三千里江淮水面,数十万百战兄弟,要吃要拿,都在这江淮中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遇乱世可割据一方,遇盛世可择明主而投,进退都不失公候将相之位,如此天大金山,为何视若无睹呢?”
杜伏威哑然,我又压低声音道:“杨公宝库充其量价值千万,而且树大招风,你若有意,我便拿它换你这千里江淮,你是换还是不换?”
杜伏威忽然笑道:“花言巧语,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么?”
我冷冷一笑,放开杜伏威道:“想杀我,嘿嘿,不是我自夸,老杜你还没有那个本事,就算你杀了我,也会有人以杨公宝库的财力$$为诱饵,追杀你杜伏威到天涯海角,不杀得你家破人亡,孤老一生,绝不收手!”
我一字一字地说道,语气阴森,饶是杜伏威也不禁暗地心惊,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神色接连数变,最后目光一沉,似是下定主意。
“好小子,老杜服了你,今后大江之上,遇你李平二字,江淮军便退避三舍!”
话音袅袅,人已化作青烟跃回坐船之上,两面大旗收回舟内,满天鼓声忽然停止,哗啦声响中,三挺拦江铁链也已解开,坠入江底,四艘战船摆桅转舵,向两侧驶开,竟是偃旗息鼓,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