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又为独孤盛喝彩助威,其中尤以裴蕴和虞世基二人声音最大,这两人误引刺客进宫,论罪已是失职,更怕的是被杨广当成刺客同伙,是以此际拚尽吃奶力气,声泪俱下的表现,连连催促独孤盛快将刺客拿下,千刀凌迟,五马分尸,定要为圣上出气云云,以示与自己无关。
哪知独孤盛此际已是有苦说不出,先前见这刺客只是名女子,不免托大,连最拿手的剑法都没使出,单凭一双肉掌就扑了上去,结果数招一过,才知道撞上铁板,还是好大一块,别看那女子已经被掌风笼罩,实际上根本就是独孤盛欲罢不能,那寒森森的一柄短剑在女子手中,就仿佛一根软鞭,抽得自己这个陀螺越转越快,慢上半分就是利剑洞胸之祸,他可没有杨广那件护身软甲,挨上一剑可不是说笑,而此时再想收手,已是主客易位,不容他不继续转下去,好在那女子身处重围亦有顾忌,剑招不敢递得太死,搏斗间脚步移动,渐渐把战圈带向台阶,独孤盛搏斗经验何等丰富,知她在寻机逃跑,激战中却不敢分神说话,只得不断提升功力拖延女子脚步,同时眼神连闪,希望能有人及时发现异状,出手助攻。
这当儿陡听一声尖啸,远远的从龙台下面直射云霄,在场众人都是一惊,不约而同扭头望去,霎时间只见一条瘦长人影如怒箭离弦,冲天而起,半空中披风一展,头顶明月,恍如一头飞天大鹫横空振翼,朗声喝道:“臣宇文化及救驾来迟,大胆刺客,还不受死!”
“宇文化及?”杨浩这一惊非同小可,情不自禁仰首上望,只见月色之下,这宇文化及双眉插鬓,鹰目逼人,一身蜀锦团花官袍,帽翅冲天,六尺披风当空猎猎,明知他是天下第一大奸臣,这番威势亦让人不得不暗暗心折。
紧接着宇文化及身形一束,凌空下扑,一股强猛劲道带着彻骨寒气,无孔不入的直渗下来,在场中人有一半多是文宫,怎受得如此劲气,个个身形抖颤,离得较近的几个更是一坐倒在地,上下牙关不住交击,格格作响,转眼便见宇文化及长瘦身形已攻入独孤盛的掌影之中,独孤盛掌风一敛,飞身退开,余下两道鬼魅般的身影沿着龙阶交错而下,哧哧剑气声不绝于耳,然而两人的身法招式却半点也看不清楚,围在阶上的禁卫则不住后退,显然连两人交手间的劲风余波都吃不住。
大队弓箭手终于赶至,抢在众人之前列阵张弓,无数箭尖都指向宇文化及与那女子的战团,裴蕴和虞世基瞧出便宜,连忙大叫道:“快射!”然而这弓队隶属骁果,带队的司马德戡乃宇文化及的党羽,怎会鸟此二人,自顾自指挥一小队军士将杨广接下台来,其余人列成圆阵,将无关人等都隔在旁边,以宇文化及和女刺客为中心,迅速空出一个大圈。
杨广遭此重吓,哪还有心思逗留,匆匆交待了几句,就搂着萧后朱妃,在御前待卫的保护下摆驾回宫,裴蕴和虞世基见杨广都走了,自己也留不住了,连忙跟在后面跑掉,独孤盛见状,虽然还想用上兵器跟那女子再较量一番,然而重任在肩,只得随驾返宫,不过却留下几名心腹属下,以观察后续事态。
战团中转眼百招已过,两个交斗的身影忽然一顿,似乎换了一记狠招,立时左右跃开,宇文化及跃至台东,露出身形,只见头上官帽已被削掉,露出一头乱发,面色微微发白,而那女子也退到一旁,右手垂着短剑,缓缓举起左手,灯火之下,只见那手上竟凝上了一层雪白的冰晶,还冒着丝丝寒气,随着女子真气一涌,当即寸寸碎裂,飞散开来。
上百枝弓箭立刻密密麻麻的指向那女子,只听满场寂静中,宇文化及说道:“如此剑法,世所罕见,不知姑娘与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有何关系?”
“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想不到今天击杀这个狗皇帝居然功亏一篑,让他逃脱这次,不过下次就没有那么好的命运了!”
女刺客也知道现在不能恋战,在说完此话的时候,准备突围,宇文化及好像知道他的打算,嘿嘿冷笑道:
“既然姑娘不肯透露底细,那么我只好把你留下来了,众将听令,给我射!”
正在这危急时刻,忽然宫外又是一声怒斥声传来:
“几百人欺负一个姑娘家算个什么本事,傅姑娘不用怕,在下来救你来了!”
在那些箭即将临身之际,一块厚重的木板突然从天而降,挡在了女刺客的身前,咄咄咄的声音从木板上传来,这是箭木板上发出的响声,不等这些宫廷禁卫们反应过来,一道急速的人影已经窜进宫中,揽过女刺客的芊芊细腰,然后一个“旱地拔葱”,身形飞窜而上,突破宫顶的瓦片,霎那之间便突围而去。
见到女刺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救走,作为禁卫军统领的宇文化及当然是怒不可歇,大喝一声:
“给我追!”
我抱着傅君婥的腰直冲临江宫的宫顶,把下面的禁卫军远远地甩在后面。
四周看了一眼,觑准方向,右脚轻点宫顶的屋檐,展开身形,急速朝城外飞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