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记不得时间了。
又或者,在这一片黑暗当中,分秒针的变化已到了无所谓的地步。
她流著汗,冷的,凉的,即使她努力抱紧自己的身,却还是无法克制的发著抖。
她的衣服被人恶意的扯得破烂,有穿和没穿几乎没什麽两样。
当那冷风从角落一灌,她无可自抑地──哀哀痛哭起来。
怎麽也没想过会落得这种下场──
曾几何时,她吃过这样不近人情的苦?
从最初惊醒过来时的震惊和扯破喉咙的大喊──却在那嘴中都嚐到一丝血味时,终是颓然了悟怎可能有人理得她……
一定是那个妖女做的事了──!!
就有这麽心肠歹毒之人,非把人逼上绝路不可吗……
想想她也只不过是说了她几句罢了,有必要这般狠狠相逼吗?
一堆疑问积在虑小姐的脑,却又是半分不得解的。
过一会儿,她开始有些尿意,踌躇著、犹豫著──她还想维持那身高调的姿态──
然而,
等到那腿边净是温热湿意滑开时,像是受尽天下折磨之最的虑小姐终是疯著那神情,咬著唇、怒火不熄的叼骂著:王八蛋这群狗养的龟孙子……她若死了是做鬼也不会放人了──
哭哭噎噎当中,这块地方却始终未有人出入。她饿了累了倦了──闹上那麽一阵子,所有的气力大抵也全耗光,那腿边的水意也被风乾,她觉得冷──
从心到体外的,她晃著无法视物的眼,转了四周一圈──
最後摸了墙边,慢慢地移动至角落上,缩起了整身。
不知不觉地,她又醒了过来。发现原以为该是恶梦一场的事实仍是存在,她无法如愿:是一醒来,发现那可怕又邪恶的事早已远离,她仍待在自个的床上,还是有家里的仆人亲人好声好气的伺候著,而不只是还待在一个黑不著边际的地方,被铁鍊锁得紧紧──
她委屈的掩著肚子。泪又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怎麽办呢……她实在是饿得眼都开花了…
到底──有谁?能救她───
已经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这里已渐渐的发臭──
即使长时间没进食,但是基本的排泄需求还是有的──
於是即使她已经尽力的克制,却还是有不得不解燃眉之需的时刻──
积著那尿、堆著那远处的排泄物──这暗室的气息开始浊了起来──
可她的意识早已模糊,体力不济的──对於眼前的脏污是再也无所觉。
必要时,为了生存──
她还会满指沾著自己的尿水,吞咽……
现在的虑小姐,只能依付著最原始的本能──求生下去,哪怕有人在此刻吐了口痰要她吞下───就能免除她这般窘境,她是再也不会抗拒半分,毫不迟疑的立刻将之舔得一乾二净。
又在这黑暗当中,最敏感的自然是听觉了。
在一片黑茫茫中,哪怕是一点点最细小的声音也明显放大了数倍。
她此时最怕也最恐惧的就是这个不利因素──那些游走在黑暗中的生物:
老鼠、或是蟑螂,甚至是其它让人光看到就觉得恶心的生物──
不知什麽时後会朝她攻击过来!!
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後,便益发涨大成她心中最重的恐惧──
偏偏她只能藉著听觉去感应──
有时一个不小心,她脚一采,便是一团软绵绵、毛绒绒……
那无疑是更加深她心中的压力!
然後,就再这看似没尽头的精神生理双重施虐下,当她已要支撑不下去之际──
突然听得那框咿呀一声,竟是那门被沉沉推开的声响。当那灯光亮起的时候,她被刺激到眼珠是一阵剧痛,不自觉的呜噎出声──
发痛又发痒间,眼泪也就这麽不自觉的潸然落下。
她用那满是污痕的手背一掩。
更是下意识的往角坑上内缩。
这时,却听得如薰风徐徐般的声道:「啧啧……都成了什麽样子。」
她心底猛然一滚,似再也顾不及的,手一放,瞬间瞪大了双眸。
简直是不可思议………
怎麽会──怎麽会──
她一个激动,奔了过去,却见得男人往後一退,任由她狼狈的摔倒在一堆秽物上。
她眨眨眼,苦涩的意识到:是了,她现在这般污脏不堪,连自己都嫌弃了,何况是外人──
「田、田哥哥……」
带著受屈的泣意,她可怜兮兮的叫著来者。
来的人是田尧,两年下来,个性当中的尖蛮依旧没软化半分。
尤是对他向来不放在心上的人事,他连多施舍一记眼神都懒──
他眨著细长的一双冷目,偏著头。
只道:「你怎麽还没死?」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