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连晋看了看时间,“这都快十点了,你试试,看行不行,要行的话,咱们就一起去民政局。”
小丽下床试了试,好多了,没什么大障,也没有推脱的理由,遂点头同意了。临出门的时候,马连晋看客房的门还紧闭着,就去敲了敲,不一会儿,方静把门拉开一条缝,伸着脑袋问什么事。马连晋把去民政局注册的事说了说,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也算是,见个证什么的。
方静的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对着小丽说了声恭喜,又说还有几封信要写,马上又改口说给人约好了,要办出国手续的事。这些理由都再冠冕堂皇不过,马连晋找不出任何让她放弃的理由,遂说了声让她先办着,要是有困难的话,随时打他的电话。
马连晋的话才刚说完,方静那里就匆匆关上了房门。杨小丽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一种感觉,方静对于他们的婚姻,并不象她表现出来的那样――释怀。她不过是象从前的她,没有资格去争取罢了。她所能做出的最有可能的,也是最微弱的抗争,就是……不亲眼见证马连晋和别的女人的结合。
院里的桃花都开了,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歇着,或许是累了,又或许,是对花的贪恋。倘若,不久的将来,这似锦的繁花都谢了,只剩下一穷二白的枝头,这鸟儿的贪恋,又会是什么?
马连晋高兴地说,“是个好兆头。”
杨小丽嗯了一声,是的,这似锦的繁华,她心里是欢喜的,但那欢喜总是刚刚来到便又消失,被更多的不安和恐惧所取代。她有一种预感,总觉得今天会出点什么事,两只眼睛的眼皮都在不受控制地狂跳。俗语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不知道,这两只眼睛狂跳,到底是喜,还是灾?
她忽然有一种冲动,要跟马连晋把举报信的事坦白了,她喊住他,嘴张了张,想要开口,却是太过缺乏勇气。她深呼吸,算是给自己积攒勇气,但偏偏这个时候,马连晋的手机响了,他摆一下手意思是接过电话后再谈,他走到一边低声讲电话,回来之后问杨小丽,“你刚才想说什么?”
杨小丽她的勇气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不过是和方静一样的自我怜悯。她摇头,表示――无话可说。
马连晋却是有话要交待,而且显得非常兴奋,这与他平时的喜怒不形于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小丽,你先去民政局等我,单位那边打电话给我,有点急事,我我无论如何也得过去一趟。”
杨小丽的心提得老高,“什么急事……什么样的大事非你不可,你……你不会有事吧?不会又是出了什么事吧!是不是方家……”
马连晋忽然把她整个人一带,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放心,方家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任谁也翻不了案去。我这一次去单位绝对不是坏事,是好事,再好不过的事。呆会儿王老板那里会派车来送你到民政局,那对面有家咖啡厅,你在那里等我,你放心,单位那里的事一完,我就赶过去,你放心,我定会去的。”
马连晋一连说了三遍“你放心”,然后风一般地走了,留下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胡思乱想的杨小丽。
杨小丽打了个哆嗦。马连晋说是好消息,那自然是对他而言,那么,对于杨小丽而言呢?她跟他,是即将注册结婚的夫妻,但也有另外一种说法,叫同床异梦的夫妻。象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她的xiōng口似的,她并没有按照马连晋的吩咐,在咖啡厅里坐着,她担心那种封闭的环境,会把她逼疯了去。她需要在这阳光下透透气。
她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有一步,没一步,懒懒散散地走着。有人摇摇晃晃骑着破旧单车经过,大概是没有铃声的缘故,扯着嗓子在大声吆喝,“闪开,快闪开……”她闪过一边,又听到刺耳的刹车声,一个身影挡住她的去路,亦遮住了她的阳光,yīn影落在她身上,她抬头,看清来人,转过身想要逃跑,但是,她移不开脚步,一动亦不敢动,只是呆呆地站着,那是听天由命的绝望。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看着马路对面,那里,是民政局的婚姻注册处,她和那里的距离,不过一条街那么远罢了,为什么,她都过不去?她用了几乎全部的生命在努力,也只能,到达这个程度!
杨小丽一看到刘亚玲,看到刘亚玲气得满脸通红的表情,就明白昨儿晚上马连晋打的那些电话了――方静说了那一席话之后,他之所以没怀疑到她,是因为把脑筋动到刘亚玲身上去了。确实,精明干练的刘亚玲比起老实本分的杨小丽,更象是做这种事的人。
杨小丽停在那里,一言不发。刘亚玲也站着,等着杨小丽给她个交待,两个女人面对面,终于,愤怒的人比虚心的人耐性更差。
刘亚玲说,“你没有话跟我说吗?”
杨小丽忽然上前一步,拉着刘亚玲的手,乞求着,“亚玲,我求你,你放过我,我当时就是气不过,被妒嫉冲昏了头,才寄了举报信的。可现在……现在……我都要跟马连晋结婚了,我们今天注册登记,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好不好,马连晋以后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们要是结婚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