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交流永远都这样精练简短,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邵云仰头对她微微颔首,不经意间却看到角落的衣柜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全是他的,顿时眉心一拧,带着愠意道:“你动我衣服了?”
“嗯,今天天气不错,所以我全给洗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碰我的东西吗?”
“都放那儿好长时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洗啊?”曼芝反诘。
一想到曼芝连他的贴身衣物都欣赏过了,邵云又窘又怒,“你怎么老是这么自说自话,我洗不洗关你什么事?”
曼芝也火了,毕竟年轻气盛,任劳任怨了一整天,虽说是自找的,不但没听到句好话,还惹来一顿埋怨,真是好心没好报,嗓门不由自主也放大了,“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以为我稀罕替你洗呢!你有本事,以后换一件扔一件,我眼不见心不烦!”
邵云看惯了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此刻不提防被她这通抢白气得头发昏。他伸手指着曼芝,“你”了半天居然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他想自己真的是脑子出故障了,居然会容忍这样一个嚣张的女人登堂入室地教训自己,连他自己的妈都没这么跟他说过话。
曼芝扬起眉,望着他道:“你不会又想赶我走吧?那好,当我什么也没说。”她利索地提起自己的包朝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又停下来,扭身道:“对了,你母亲今天来过,她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当然,你回不回去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把话带到了。”
门开了,又很快合上,曼芝的身影瞬间消失。
邵云怔怔地望着门口,他从前接触过的女人里,哪个不是千娇百媚,莺声燕语,何曾看过谁的脸色?半晌,他才愤愤地骂道:“简直一标准悍妇!”
天刚刚拂晓,曼芝就已经赶到了大院。
昨天实在气不过,和邵云顶了两句,走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后悔了,不为别的,就担心邵云若翻起脸来,真的不让自己再见萌萌了。以曼芝对他的了解,他绝对可能这么做的。
曼芝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无论如何要放低姿态,跟他和解。
邵云好容易闭了会儿眼睛,就听到紧锣密鼓的擂门声,气得暴跳如雷,拖鞋也没来得及穿好,就冲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曼芝。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还让不让人睡觉啊你!”邵云吼起来。
曼芝只顾殷勤地微笑,一边挤进去,一边对着他举起手上的点心袋子,“别生气,别生气,我给你买了早点,生煎小笼,很香的。”
邵云眼睁睁看她把袋子撂在桌上就娴熟地去洗手拿碗筷,不耐烦地道:“不吃。”
他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睡眠,既然曼芝来了,他就可以放心地好好睡一觉了。于是直接走进小房间,往床上一倒,把被子拉过头顶,接着大睡。
曼芝摆好了早餐,见邵云没有动静,推了推小房间的门,被他锁上了。她暗暗叹了口气,折过身去看萌萌。
小家伙也还没醒,双手紧紧握拳,做投降状睡得正憨。曼芝坐在床边,痴痴地盯着她看,只觉得怜惜满心间。
邵云这一觉睡到自然醒,难得的香甜。身边没有小孩子的聒噪,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新了许多。
他咂了咂嘴,定定神,然后一跃而起。
最近和张昆在建材市场搞了个店面,专门给新房装修的做橱柜,是个不错的赚钱行当。
张昆体谅他是奶爸,很少让他跑外勤,只是负责看看店,可以晚去早归,但也需要费些心思招揽生意。邵云天生一张硬朗直板的脸,可以给客人提许多装修方面的意见,但要他觍着脸去讨好客户比杀了他还难,偏偏很多客人都爱往他们铺子里跑,对他独树一帜的出谋划策也颇多共鸣。这让张昆不得不从旁庸俗地感叹,人长得模样周正真是一点不吃亏。
虽然起得迟了点儿,但铺子还是得去。
打开门,隔壁房间传来欢快的笑声,他懒懒地走过去,假作漫不经心地朝里面望。
曼芝侧对着他,正在帮萌萌做健身Cāo,左手的床上还摊开了一本教程。一双白皙的手轻柔地搓着萌萌的手脚,间或做一下伸展,“一,二,三,四,抬腿一次……”做得极专心,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的邵云。
邵云也很少像今天这样有心情打量她。齐眉的刘海,脑后扎着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辫,脸上脂粉不施,干净清爽。
温热的阳光从窗外斜洒进来。屋子里还点着油灯,很暖,她脱掉了大衣,只穿了件贴身的紫色针织衫,年轻的身体紧紧地包裹在衣服里,曲线毕露。
邵云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仿佛第一次意识到她也是个女孩,一个有着柔美身体的成熟女子。
曼芝给萌萌翻身,脸一歪,余光终于扫到门口站着的人,于是抬头向他嫣然一笑,“咦,你醒了?”
邵云失神的凝眸猝不及防地撞上她的目光,一阵汗颜,手心隐隐湿了,暗恼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也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