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她怎么会忍受什么!
他站在卧室门边看着有些凌乱、没有生气的卧室,这两天她不在,也没怎么收拾,看起来真是一团糟。蹲下,看着这凌乱的地方,想起这该是他们最亲密的地方,却是再也等不回来那个女主人了。
又是缓缓站起,俯身收拾。
床单是她喜欢的蓝色,她喜欢丝绸的被套,偶尔的赖床,可以看到她睁着眼睛拿脚无意识地蹭着被套。幸好,冬天的时候她会迁就他换上棉质的被套,那凉凉的触感,在冬天更是冷得让人不想触碰了。楚可平把枕头拍好摆放整齐,双人枕,该是亲密得没有距离吧。
床头柜子放着一张她大学时候和他的合照。那时候他们是第一次到附近的度假村打球,他不大会,那运动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昂贵。他们家却是有一个私人网球场,她的球打得更是对得起他们家的设备。他们与一对陌生人搭档,她不时地提点他注意的地方,玩得也是愉快。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的陌生搭档为他们照的。那微微翘起的嘴角,略略偏右的头,眼睛里的笑意淡淡的,却是不可否认地存在,跟她现在没什么两样。结婚照上的她也是这样,他们没时间照婚纱照,他不喜欢,她也不见得喜欢,就这样,整个房间,只有他们唯二的照片!
左边的抽屉放的是她的一些首饰。她的首饰不少,摆放也整齐。她很少佩带,更是不会弄乱了。职业的关系,她从不能戴戒指。他们的婚戒静静地躺在那一排的珍宝中,显得那样平实。他只给她买了一个戒指,花了他四个月的薪水,她很是高兴地戴了几天,就因为不方便而收了起来。看着那一排的各式戒指,他不由得笑了一下,他不会忘记,他刚把戒指套在她的手上,她的那些哥哥弟弟几乎是立刻地、每人送了一个不同的戒指祝贺他们新婚。他那小小的一克拉的小钻,还是被她放在最容易拿的地方。
右边的抽屉,放的是她的化妆品。她不怎么喜欢化妆,以前还在局里上班的时候不化,现在到了公司,总有需要的时候。她自己并不擅长化妆,每次有什么事情,她都是请化妆师帮忙。她化妆后的样子,楚可平还是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浴室的梳理台上,他的个人用品和她的保养品并排站好。她的东西很少,她不喜欢每天涂涂抹抹忙个不停。她懒,她把皮相的问题交给了收费昂贵的美容中心。
书房,他们一向是各自的东西各自放。她的桌上一向不放什么纸张。大抽屉,是她放些文件资料的地方。右边的小抽屉,楚可平拉了开来,都是一些家常药品。药品啊,林西一向很少有什么小毛病,她被养得太好,他们家的人一向重视这个女子。知道他们没什么时间上家里吃饭,定时地把熬好的汤送到他们这边。他还记得有一阵子林西因为喉咙不舒服,又不喜欢吃药,就有了小小的咳嗽,他们家竟是没有停歇地送了十二天的虫草煲花旗参水。他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些充当摆设的家用药品,她就是浪费啊!
指尖,却是在那瓶标有“安眠药”字样的白色不起眼小瓶上停下。她,竟有这东西?里边剩的还有些,她是买不了多,还是已经吃了很多?
印象中,她并没有睡眠的困扰问题。楚可平把东西放好,又是一阵彻底的打扫!
终于,在她已经废弃的记事本里找到了可以给他答案的东西。
她,竟是一向深受睡眠的困扰。那纪录了她一年行程的小本上,每隔两个月,她就标下了“心理咨询”的字样,那后边,偶尔还带有一句牢骚,她用签字笔在后边重重写了一行字:为什么还是睡不着?
他,与她同躺在一张床上,竟是从来没有发现。
楚可平看着那凝聚了她无奈的几个字,靠着书墙、缓缓蹲下!她睡不着的时候,他在做什么?看书?睡觉?
她睡不着的时候在做什么?看书?假装睡觉?
她是不是很期望他可以放下书和她说上几句话?她是不是很不想假装睡觉却在他的无动于衷下、困苦地闭上眼睛数着没有数目的星星?她是不是在每次睡不着的时候都在书房里提前咽下她排斥万分的药品、再回到他们的房间?
她是不是很想很想说?他却从不给她机会?
他是不是就这样把她的爱意消磨?一个从没注意她半分的男人,凭什么说爱她?她是不是常常在睡不着的时候反复地问自己这句话?
他低低地笑开,眼泪,却是不停地掉下!是不是,她也曾这样的为他们的婚姻伤心?
是不是?他哭,却找不到问的人了
楚可平看着晨曦来临,低低发笑,原来,并不是每一次天亮都可以让人心喜。就是再不想面对,该来的,总要来。
他起身,换了衣服想让自己看起来接近日常的自己,却是徒劳,那灰败的脸色,怎么也回不到一切都不明朗前的清冷。
对着镜子笑出了第二声,原来,他的清冷只是因为笃定林西的不会远离,只要有关于她离开的消息,再是镇定的他,也会崩溃。
他发起了呆,程宝儿知道林西和他结婚的时候,该是什么表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