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铎是尚佛的。
他曾经总给我讲类似这样的佛理小故事:某个明媚的春日,清风缓缓吹过。看着被摇动的树枝,弟子问师傅,“是树在动,还是风在动?”师傅头也没抬的回答,“是心在动——”
何铎不是尚佛的。
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尊性致的佛像,风神宇润,他将它静静地放在书架上,感觉虔诚无比。可是,有一天,
“何铎,你供着这佛,总在拜?”虞景戏谑地睨着他,他只是淡笑着垂下眼,
“那我们来拜拜,佛前总要有青烟吧,”虞景点燃起一支烟,很轻佻地液在佛像前。那时的虞景还只会如此幼稚地挑衅他。
“抗抗,机会难得,你也拜拜,”
原来,我比虞景更轻佻。拔开那支烟,我直接上去吻住了佛像的唇——
那时,我和虞景笑地多放肆,何铎呢,只是静静地望着我们,似笑非笑,然后,低头看他的文件。
虞景是生气的,
我也是生气的,有些瞧不起他,自己信仰的东西被人如此亵渎也能无动于衷——是的,当时,我和虞景都反感着这个年轻人,
虞景是因为他的哥哥突然毫无节制地培植这个来历不明的穷小子,我是因为,虞澍每次都强迫着我和他去一个陌生的墓前祷告半天,那时,我讨厌坟墓!讨厌至极!而,每次我们去那里时,这个叫何铎的总跟在身后——
后来,虞景成熟了,越来越会隐藏自己的喜好。我呢,散淡了。那个陌生的坟墓总去,虞澍不在,自己也一个人去。那里非常静,给我一些安宁。不过,不管什么时候去,一转身总能见到何铎,站得远远的,就象一个淡漠的神祗守护着这一方净土——
也许,何铎就象他的那尊佛像,那掊坟土,清高清净。所以,乍听这样的人儿竟然有了女友,就象红尘摇着大翅膀给了你一巴掌,一激灵后,好奇而振作。
这几天,我都和那个帕帕男孩跟着宁蓝。
帕帕男孩儿叫贺冬晓,北京人,已经来加拿大三年,本来是女友来读博跟着陪读的,后来机缘巧合做了娱记。男孩儿说,女友这个星期就要毕业了,他也算熬出了头,等女友一找到工作,他就辞职,安心回去给老婆帮佣。
“哎呀,DundasSt的东西最便宜,那里的毛毯我问了的——宝贝!Yorkville的东西可是全多伦多最宰人的!宝贝,宝贝,等你当了女CEO,咱把整个Yorkville都买下来都成,好了,好了,乖,你别乱粗心了,毛毯我去买——”
男孩儿蹲在树杆下打着手机。他下个月结婚,这几天,不时就见他这样和他女友砍着各种各样商品的价。挺好玩。
“咳,咱这也是没法,”男孩儿见我回过头望着他笑,很无奈地把两手一摊,手机塞进裤子荷包里,蹲着慢慢移过来。我们现在躲在Condo别墅区一个酒吧的外围丛木里,贺冬晓说宁蓝今天在这里吃饭,等她出来。
“等丫真有了钱,非带俺老婆也来这地儿享受享受,啧,同人不同命啊。”男孩儿看了看前面,突然感叹道,“所以这次说什么也要拍到那对狗男女的合照,***,搞他笔大的,老子风风光光结婚——”男孩儿说的咬牙切齿的,呵呵,蛮可爱。
“抗抗,”他支着脑袋突然看向我,“我发现你不爱说话,”
我淡笑着看他一眼,又看向前方。从荷包里捞出一支烟,丢给他一支,自己点燃一支,
“哎,这里不能抽烟——”男孩儿有些紧张地拿着烟。我瞟他一眼,没做声,继续吸了一口。他还是点燃了,和我并肩坐着,吸起来,可嘴巴还是不停,
“哎,你脸上那道疤怎么回事儿,出了车祸?”你不理他,他一个人也可以说上半天,“其实,你真的蛮漂亮,脸上这道疤也是没钱除吧,啧啧,同人不同命呐,”男孩儿嘬了口烟直摇头,夹着烟的指指着那边的酒吧,“说那宁蓝也是美女吧,可细看起来,她没你漂亮!可人命好啊,喏,15岁成为福特汽车广告模特,16岁在庑伦的《纽约故事》中首次出镜,就被提名金球奖最佳女配角,同年,被《人物》周刊评为全球最美丽的50人之一,17岁起便有了自己的制片公司——那丫头才多大,20岁吧,性地跟猴性似的,厌倦了商业大片里的乏味角色,人索
到哈佛潜心读书去了,这些年这天才少女是出来少了,不过在百老汇的舞台上也玩票儿,我去看过她的《花园之洲》,情感表演的层次是细腻了许多,没辜负心理学高才生的头衔——”
男孩儿又贬又褒地一通话下来,看的出,其实他也很欣赏这个宁蓝的吧。
弹了弹烟灰,眯起眼,我只是有些纳闷:我还一次没见过那宁蓝什么样儿,只是,20岁?也小了点儿吧——突然一凛,血精确实有些翻腾:我看见何铎的车开过来!
莫非是真的?
男孩儿还在我身边叨叨,我拿出手机对着车开始录影,
“那车有什么照的,”男孩儿站起来嘟囔着,
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