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足支数载。今主公别营兵马,
近在阙南,呼之即至。大司马之印,某将在此。主公可急行,迟则休矣!”爽曰:
“多官勿太催逼,待吾细细思之。”少顷,侍中许允、尚书陈泰至。二人告曰:
“太傅只为将军权重,不过要削去兵权,别无他意。将军可早归城中。”爽默然
不语。又只见殿中校尉尹大目到。目曰:“太傅指洛水为誓,并无他意。有蒋太
尉书在此。将军可削去兵权,早归相府。”爽信为良言。桓范又告曰:“事急矣,
休听外言而就死地!”
是夜,曹爽意不能决,乃拔剑在手,嗟叹寻思;自黄昏直流泪到晓,终是狐
疑不定。桓范入帐催之曰:“主公思虑一昼夜,何尚不能决?”爽掷剑而叹曰:
“我不起兵,情愿弃官,但为富家翁足矣!”范大哭,出帐曰:“曹子丹以智谋
自矜!今兄弟三人,真豚犊耳!”痛哭不已。许允、陈泰令爽先纳印绶与司马懿。
爽令将印送去,主簿杨综扯住印绶而哭曰:“主公今日舍兵权自缚去降,不免东
市受戮也!”爽曰:“太傅必不失信于我。”于是曹爽将印绶与许、陈二人,先
赍与司马懿。众军见无将印,尽皆四散。爽手下只有数骑官僚。到浮桥时,懿传
令,教曹爽兄弟三人,且回私宅;余皆发监,听候敕旨。爽等入城时,并无一人
侍从。桓范至浮桥边,懿在马上以鞭指之曰:“桓大夫何故如此?”范低头不语,
入城而去。
于是司马懿请驾拔营入洛阳。曹爽兄弟三人回家之后,懿用大锁锁门,令居
民八百人围守其宅。曹爽心中忧闷。羲谓爽曰:“今家中乏粮,兄可作书与太傅
借粮。如肯以粮借我,必无相害之心。”爽乃作书令人持去。司马懿览毕,遂遣
人送粮一百斛,运至曹爽府内。爽大喜曰:“司马公本无害我之心也!”遂不以
为忧。原来司马懿先将黄门张当捉下狱中问罪。当曰:“非我一人,更有何晏、
邓飏、李胜、毕轨,丁谧等五人,同谋篡逆。”懿取了张当供词,却捉何晏等勘
问明白:皆称三月间欲反。懿用长枷钉了。城门守将司蕃告称:“桓范矫诏出城,
口称太傅谋反。”懿曰:“诬人反情,抵罪反坐。”亦将桓范等皆下狱,然后押
曹爽兄弟三人并一干人犯,皆斩于市曹,灭其三族;其家产财物,尽抄入库。
时有曹爽从弟文叔之妻,乃夏侯令女也:早寡而无子,其父欲改嫁之,女截
耳自誓。及爽被诛,其父复将嫁之,女又断去其鼻。其家惊惶,谓之曰:“人生
世间,如轻尘栖弱草,何至自苦如此?且夫家又被司马氏诛戮已尽,守此欲谁为
哉?”女泣曰:“吾闻‘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盛时,
尚欲保终;况今灭亡,何忍弃之?此禽兽之行,吾岂为乎!”懿闻而贤之,听使
乞子以养,为曹氏后。后人有诗曰:
“弱草微尘尽达观,夏侯有女义如山。丈夫不及裙钗节,自顾须眉亦汗颜。”
却说司马懿斩了曹爽,太尉蒋济曰:“尚有鲁芝、辛敞斩关夺门而出,杨综
夺印不与,皆不可纵。”懿曰:“彼各为其主,乃义人也。”遂复各人旧职。辛
敞叹曰:“吾若不问于姊,失大义矣!”后人有诗赞辛宪英曰:
“为臣食禄当思报,事主临危合尽忠。辛氏宪英曾劝弟,故令千载颂高风。”
司马懿饶了辛敞等,仍出榜晓谕:但有曹爽门下一应人等,尽皆免死;有官
者照旧复职。军民各守家业,内外安堵。何、邓二人死于非命,果应管辂之言。
后人有诗赞管辂曰:
“传得圣贤真妙诀,平原管辂相通神。“鬼幽”“鬼躁”分何邓,未丧先知
是死人。”
却说魏主曹芳封司马懿为丞相,加九锡。懿固辞不肯受。芳不准,令父子三
人同领国事。懿忽然想起:“曹爽全家虽诛,尚有夏侯玄守备雍州等处,系爽亲
族,倘骤然作乱,如何提备?必当处置。”即下诏遣使往雍州,取征西将军夏侯
玄赴洛阳议事。玄叔夏侯霸听知大惊,便引本部三千兵造反。有镇守雍州刺史郭
淮,听知夏侯霸反,即率本部兵来,与夏侯霸交战。淮出马大骂曰:“汝既是大
魏皇族,天子又不曾亏汝,何故背反?”霸亦骂曰:“吾祖父于国家多建勤劳,
今司马懿何等匹夫,灭吾兄曹爽宗族,又来取我,早晚必思篡位。吾仗义讨贼,
何反之有?”淮大怒,挺枪骤马,直取夏侯霸。霸挥刀纵马来迎。战不十合,淮
败走,霸随后赶来。忽听的后军呐喊,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