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郭二贼欲弑献帝。张济、樊稠谏曰:“不可。今日若便杀之,恐众
人不服,不如仍旧奉之为主,赚诸侯入关,先去其羽翼,然后杀之,天下可图也。”
李、郭二人从其言,按住兵器。帝在楼上宣谕曰:“王允既诛,军马何故不退?”
李傕、郭汜曰:“臣等有功王室,未蒙赐爵,故不敢退军。”帝曰:“卿欲封
何爵?”李、郭、张、樊四人各自写职衔献上,勒要如此官品,帝只得从之。封
李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钺,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假节钺,
同秉朝政;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领兵屯弘农。其余李
蒙、王方等,各为校尉。然后谢恩,领兵出城。又下令追寻董卓尸首,获得些零
碎皮骨,以香木雕成形体,安凑停当,大设祭祀,用王者衣冠棺椁,选择吉日,
迁葬郿坞。临葬之期,天降大雷雨,平地水深数尺,霹雳震开其棺,尸首提出棺
外。李傕候晴再葬,是夜又复如是。三次改葬,皆不能葬,零皮碎骨,悉为雷
火消灭。天之怒卓。可谓甚矣!
且说李傕、郭汜既掌大权,残虐百姓;密遣心腹侍帝左右,观其动静。献
帝此时举动荆棘。朝廷官员,并由二贼升降。因采人望,特宣朱俊入朝封为太仆,
同领朝政。一日,人报西凉太守马腾;并州刺史韩遂二将引军十余万,杀奔长安
来,声言讨贼。原来二将先曾使人入长安,结连侍中马宇、谏议大夫种邵、左中
郎将刘范三人为内应,共谋贼党。三人密奏献帝,封马腾为征西将军、韩遂为镇
西将军,各受密诏,并力讨贼。当下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闻二军将至,一
同商议御敌之策。谋士贾诩曰:“二军远来,只宜深沟高垒,坚守以拒之。不过
百日,彼兵粮尽,必将自退,然后引兵追之,二将可擒矣。”李蒙、王方出曰:
“此非好计。愿借精兵万人,立斩马腾、韩遂之头,献于麾下。”贾诩曰:“今
若即战,必当败绩。”李蒙、王方齐声曰:“若吾二人败,情愿斩首;吾若战胜,
公亦当输首级与我。”诩谓李傕、郭汜曰:“长安西二百里盩厔山,其路险峻,
可使张、樊两将军屯兵于此,坚壁守之;待李蒙、王方自引兵迎敌,可也。”李
傕、郭汜从其言,点一万五千人马与李蒙、王方。二人忻喜而去,离长安二百
八十里下寨。
西凉兵到,两个引军迎去。西凉军马拦路摆开阵势。马腾、韩遂联辔而出,
指李蒙、王方骂曰:“反国之贼!谁去擒之?”言未绝,只见一位少年将军,面
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执长枪,坐骑骏马,从阵中飞出。
原来那将即马腾之子马超,字孟起,年方十七岁,英勇无敌。王方欺他年幼,跃
马迎战。战不到数合,早被马超一枪刺于马下。马超勒马便回。李蒙见王方刺死,
一骑马从马超背后赶来。超只做不知。马腾在阵门下大叫:“背后有人追赶!”
声犹未绝,只见马超已将李蒙擒在马上。原来马超明知李蒙追赶,却故意俄延;
等他马近举枪刺来,超将身一闪,李蒙搠个空,两马相并,被马超轻舒猿臂,生
擒过去。军士无主,望风奔逃。马腾、韩遂乘势追杀,大获胜捷,直逼隘口下寨,
把李蒙斩首号令。
李傕、郭汜听知李蒙、王方皆被马超杀了,方信贾诩有先见之明,重用其
计,只理会紧守关防,由他搦战,并不出迎。果然西凉军未及两月,粮草俱乏,
商议回军。恰好长安城中马宇家僮出首家主与刘范、种邵,外连马腾、韩遂,欲
为内应等情。李傕、郭汜大怒,尽收三家老少良贱斩于市,把三颗首级,直来
门前号令。马腾、韩遂见军粮已尽,内应又泄,只得拔寨退军。李傕、郭汜令
张济引军赶马腾,樊稠引军赶韩遂,西凉军大败。马超在后死战,杀退张济。樊
稠去赶韩遂,看看赶上,相近陈仓,韩遂勒马向樊稠曰:“吾与公乃同乡之人,
今日何太无情?”樊稠也勒住马答道:“上命不可违!”韩遂曰:“吾此来亦为
国家耳,公何相逼之甚也?”樊稠听罢,拨转马头,收兵回寨,让韩遂去了。
不提防李傕之侄李别,见樊稠放走韩遂,回报其叔。李傕大怒,便欲兴
兵讨樊稠。贾翊曰:“目今人心未宁,频动干戈,深为不便;不若设一宴,请张
济、樊稠庆功,就席间擒稠斩之,毫不费力。”李傕大喜,便设宴请张济、樊
稠。二将忻然赴宴。酒半阑,李傕忽然变色曰:“樊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