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大喜,便令坚攻打南门,玄德打
北门,朱俊打西门,留东门与贼走。孙坚首先登城,斩贼二十余人,贼众奔溃。
赵弘飞马突槊,直取孙坚。坚从城上飞身夺弘槊,刺弘下马;却骑弘马,飞身往
来杀贼。孙仲引贼突出北门,正迎玄德,无心恋战,只待奔逃。玄德张弓一箭,
正中孙仲,翻身落马。朱俊大军随后掩杀,斩首数万级,降者不可胜计。南阳一
路,十数郡皆平。俊班师回京,诏封为车骑将军,河南尹。俊表奏孙坚、刘备等
功。坚有人情,除别郡司马上任去了。惟玄德听候日久,不得除授。
三人郁郁不乐,上街闲行,正值郎中张钧车到。玄德见之,自陈功绩。钧大
惊,随入朝见帝曰:“昔黄巾造反,其原皆由十常侍卖官鬻爵,非亲不用,非仇
不诛,以致天下大乱。今宜斩十常侍,悬首南郊,遣使者布告天下,有功者重加
赏赐,则四海自清平也。”十常侍奏帝曰:“张钧欺主。”帝令武士逐出张钧。
十常侍共议:“此必破黄巾有功者,不得除授,故生怨言。权且教省家铨注微名,
待后却再理会未晚。”因此玄德除授定州中山府安喜县尉,克日赴任。玄德将兵
散回乡里,止带亲随二十余人,与关、张来安喜县中到任。署县事一月,与民秋
毫无犯,民皆感化。到任之后,与关、张食则同桌,寝则同床。如玄德在稠人广
坐,关、张侍立,终日不倦。
到县未及四月,朝廷降诏,凡有军功为长吏者当沙汰。玄德疑在遣中。适督
邮行部至县,玄德出郭迎接,见督邮施礼。督邮坐于马上,惟微以鞭指回答。关、
张二公俱怒。及到馆驿,督邮南面高坐,玄德侍立阶下。良久,督邮问曰:“刘
县尉是何出身?”玄德曰:“备乃中山靖王之后;自涿郡剿戮黄巾,大小三十余
战,颇有微功,因得除今职。”督邮大喝曰:“汝诈称皇亲,虚报功绩!目今朝
廷降诏,正要沙汰这等滥官污吏!”玄德喏喏连声而退。归到县中,与县吏商议。
吏曰:“督邮作威,无非要贿赂耳。”玄德曰:“我与民秋毫无犯,那得财物与
他?”次日,督邮先提县吏去,勒令指称县尉害民。玄德几番自往求免,俱被门
役阻住,不肯放参。
却说张飞饮了数杯闷酒,乘马从馆驿前过,见五六十个老人,皆在门前痛哭。
飞问其故,众老人答曰:“督邮逼勒县吏,欲害刘公;我等皆来苦告,不得放入,
反遭把门人赶打!”张飞大怒,睁圆环眼,咬碎钢牙,滚鞍下马,径入馆驿,把
门人那里阻挡得住,直奔后堂,见督邮正坐厅上,将县吏绑倒在地。飞大喝:
“害民贼!认得我么?”督邮未及开言,早被张飞揪住头发,扯出馆驿,直到县
前马桩上缚住;攀下柳条,去督邮两腿上着力鞭打,一连打折柳条十数枝。玄德
正纳闷间,听得县前喧闹,问左右,答曰:“张将军绑一人在县前痛打。”玄德
忙去观之,见绑缚者乃督邮也。玄德惊问其故。飞曰:“此等害民贼,不打死等
甚!”督邮告曰:“玄德公救我性命!”玄德终是仁慈的人,急喝张飞住手。傍
边转过关公来,曰:“兄长建许多大功,仅得县尉,今反被督邮侮辱。吾思枳棘
丛中,非栖鸾凤之所;不如杀督邮,弃官归乡,别图远大之计。”玄德乃取印绶,
挂于督邮之颈,责之曰:“据汝害民,本当杀却;今姑饶汝命。吾缴还印绶,从
此去矣。”督邮归告定州太守,太守申文省府,差人捕捉。玄德、关、张三人往
代州投刘恢。恢见玄德乃汉室宗亲,留匿在家不题。
却说十常侍既握重权,互相商议:但有不从己者,诛之。赵忠、张让差人问
破黄巾将士索金帛,不从者奏罢职。皇甫嵩、朱俊皆不肯与,赵忠等俱奏罢其官。
帝又封赵忠等为车骑将军,张让等十三人皆封列侯。朝政愈坏,人民嗟怨。于是
长沙贼区星作乱;渔阳张举、张纯反:举称天子,纯称大将军。表章雪片告急,
十常侍皆藏匿不奏。
一日,帝在后园与十常侍饮宴,谏议大夫刘陶,径到帝前大恸。帝问其故。
陶曰:“天下危在旦夕,陛下尚自与阉宦共饮耶!”帝曰:“国家承平,有何危
急?”陶曰:“四方盗贼并起,侵掠州郡。其祸皆由十常侍卖官害民,欺君罔上。
朝廷正人皆去,祸在目前矣!”十常侍皆免冠跪伏于帝前曰:“大臣不相容,臣
等不能活矣!愿乞性命归田里,尽将家产以助军资。”言罢痛哭。帝怒谓陶曰:
“汝家亦有近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