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常在门口磨蹭了半天才进去,进去了就利索多了,一想,这人比自己小,跟他好好讲讲道理,人心都是肉长的,还说不通不成?另外,要问问,他怎么认识自己,我不认识他啊!
保常进来了,脸色还比较平静,因为她是进来讲道理的撒,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簇拥在鲜花丛中。保常再次感激党组织的“无微不至”,这人一转进病房,居委会、业主委员会各种名目的鲜花就送了进来,医院的护士还出面阻止了的,说病房不能摆花,要都放在外面,陶插插拐弯抹角找了好几门子关系最后找到同济医院一个科室的护士长,来通融通融了下,才把花全摆了进去。主要是叫“英雄的好儿郎”消气儿。
保常很友善地望着床上坐着的男人,
男人也不晓得是电白的,还是本来就长得白,反正,他安安静静靠着床背上,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惊心动魄的楚楚可怜,他虚弱,保常胆子就更大,她走到床边,坐在那床沿子上,扭过头望着他,“你头还晕不晕,医生说这几天好好休息,没有大碍,”
保常准备走亲民路线。她还微微一笑。保常同志脸是圆,可是一笑,那右边脸庞有个深深的小梨涡,说实话,这脸要不“肉嘎嘎”这梨涡还显不出魅力,肉肉滴再加一个小坑,特别———老实憨厚。
床上的楚楚男望着她哼了声,
“头是不晕了,手脚都废了,老子要在床上躺十天,”
保大姐很想皱眉头,这小伙子嘴咋这冲!可是,不能皱,现在是你把人家电的十天“生活不能自理”,只能继续带着“知心大姐”的笑容装孙子,“我知道。对不起,我当时真没看到你,当时那个情况很紧急———”保大姐故意放慢语速,放轻语调,如春风般想把自己的歉意表达出来,最重要,把道理跟他讲通。可是,她哪里又知道,对面坐着的这个看上去“脆弱”的连那些小护士进来看几眼都不想走的————恩,保常这是现在才真正看清楚“英雄好儿郎”的面貌细节,估计陶插插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后来表现出的无限“疼爱”也不是仅仅因为他“舍己为人”,这张模子估计也有迷惑作用在里面“————你这样,我确实也应该负责任———”保大姐说这话也就轻叹了口气,表现出无限的哀愁与悔过,哪想,诶嘿,“好儿郎”一直不做声,好像就搁这儿等着她哩,“那好,我就等着你负责任,你天天来守着我,我这不能动,就指望着你了,”
保大姐说话轻飘飘,他说话还轻飘飘些!眼神弱弱,被电滴;怏怏滴躺在那里,也是被电滴;可这得理不饶人的
子,————绝对天生滴! 保大姐小梨涡都讲成了一根刺儿,他还这样不依不饶?
保大姐低下了头,有点认命的味儿,却,再抬起头时,目光象小刀,同时,唇边的小梨涡彻底不见了,“你怎么知道我叫保常,”
楚楚男闭上眼,沉了口气,有点象咬牙,
“你忘了我啊———”
正好这个时候一个小护士进来听到的就是床上那个漂亮的不敢逼视的男人叹了这么一句,顿时头皮一发麻!
他在对这个胖姐姐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