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眼,笑起来,夜色里一口白牙。
“别误会,我没刨根问底的意思,就是好奇,我也认识他,他跟我表姐挺熟的。”
“表姐?”
“何琳啊,今天你不是见着了。”
我眼前一下子又跳出那张雪白的脸来,不由自主点了点头,“他们在一起工作?”
“不是。”他拖长了声音,“我表姐家里跟政府有些合作吧,一来二去就熟了,你呢?怎么跟他认识的?”
我不喜欢回答这样的问题,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我说,因为严子非到我打工的地方买酒,所以我们一来二去就熟了?
关于我和他,所有能够用言语表达出来的,都有无限的偏差。
幸好这条路并不远,转过街角之后那条我再熟悉不过的街道已经出现在我面前,我快走几步,远远指着思凡所在的那栋小楼对他说,“我到了,就送到这儿吧,谢谢你了,袁学长。”
他抬头往那儿看了一眼,吹了声口哨,“不错啊常欢,那是什么店?”
“是一家葡萄酒廊。”我匆匆解释,想拿回自己的袋子。
“还没到啊。”他并没有放手,继续往前走。
我们走过那些漂亮的围墙、洋房、冬夜里亮着灯的小店,我懊恼自己居然在一开始答应了这个牛皮糖送我的要求,他看得兴致勃勃,最后我们在咖啡店前停下,我指着街对面说,“真的到了,请你把包还给我吧,我要进去上班了。”
袁宇站住脚步,看了一眼四周,终于松手。
我拿回自己的包,几乎要擦汗了,又谢了一声,转身要走。
“常欢。”身后又有声音,我正要过街,仓促回头,看到他手液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眼里有问号,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后说了句,“再见。”
我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然后也说了一句,“再见。”
我早到了,走进店里的时候其他人都在,莉莉正接待两个客人,看到我也没出声,我放下包,跟另外两个人打了声招呼。
“我先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咖啡店旁边就有一个电话亭,很小的玻璃屋,外面漆着红色。
我走进去,拿起话筒,投币,拨号,铃声响起,清晰,很长,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是自动中断的“嘟嘟”声。
我忽然不知怎么办好了,只好把话筒搁了回去,刚要转身离开,电话铃响了,我伸手去接,那头传来醇厚的男声,就是严子非。
他叫我的名字,“常欢?”
电话亭外刮着北风,很冷,但是亭子里非常安静,而且暖和,我双手抓着话筒,叫他,“严先生。”然后第一句话就问得很蠢,“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的电话?”
就算隔着电话线,我都觉得他在那头微笑了。
“是要告诉我好消息吗?常欢。”
他不问我有什么事?也不说怎么了?他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他,这一切都这让我放松,我回答他,“是的,我的申请通过了。”
“是吗?那真好,你有没有和朋友们一起庆祝一下?”
“我和其他实习助理一起吃饭了。”我照实汇报,“不过已经散了,今晚我还要打工。”
他耐心地听着,电话那头背景很安静,没一点嘈杂声,我说完很诚恳地补了一句,“谢谢你。”
他倒笑了,“不用谢我,能够申请成功是因为你自己。”
他这么说让我很高兴,但我心里明白,这一切没有他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头传来人声,好像有人走过来跟他说话,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跟他告别,结束了这个电话。
走出电话亭的时候一阵北风刮过来,但我并不觉得有多冷,刚才放下话筒的手还是热呼呼的,脸颊也是。
我只是有些烦恼,我该好好谢谢严子非,但我实在想不出该用怎样的方法来表达自己谢意。
他在我眼里,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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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严大人,我写到这里的时候还只是很哈你,但是写到后来,写到你这家伙完美外壳有了裂缝,被虐到了,小心心痛起来的时候,我这恶趣味的妈,终于开始花痴你啦,哈哈哈哈
严子非:……
旁白奔上……又奔下……奔着回头:跟你说了,这些人都是不能招惹的,掩面,等over了我再来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