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骑着小电驴回到家里,将一路上总算再没有给她掉链子的小翠停在楼下车棚里,上了楼。
推开房门,玄关处的顶灯柔和地亮着,亭亭摇头,看起来妈妈又把阿姨遣派过来打扫卫生了。
亭亭目下住的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大学毕业进电视台实习的时候,父母购置送给她的毕业礼物。一来距离广电大厦比较近,二来离家里也不算太远,恰好居中。而且是一个成熟的高档小区,管理严格,进出都要刷卡,安全上比较有保证。兼之附近有大型购物广场,健身中心,医院等配套设施,生活十分便捷。
赵家爸爸妈妈惟独不放心女儿的一日三餐和家务,亭亭是二人的独生女,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真正吃过一天苦,受过一天累,上学有人接送,回到家里有阿姨保姆悉心照料,即使大学也是走读,确切说起来,几乎没有离开过父母的眼皮子底下。
这大学毕业哭着喊着要独立,怎不教二老担心?!
可是到底拗不过女儿,所以买了房,本打算再买一辆车给女儿代步的,最终被亭亭一票否决了。
亭亭不想初入社会就太过张扬,她不愿意被人指着脊背说,喏喏喏,此人是靠父母关系坐上现在的位置,与实力毫无相干。
亭亭爸爸听了女儿的话,一拍大腿,“好,有志气,不愧是我赵敬国的女儿!”
见丈夫开口,亭亭妈妈也就不再坚持,可是阿姨每周来打扫一次卫生,亭亭每周回家一次彩衣娱亲,还是板上定钉,雷打不动地定下了规矩。
亭亭不知多想对妈妈说,小衣服我自己洗得动,大衣服自有洗衣机帮忙,然而不好拂了母亲的美意,只好退一步,自己平素换下来就赶紧洗了,免得阿姨帮完了家里,还要到她这里粗劳。
可惜阿姨现在也狡猾狡猾地,一开始还固定时间过来,后来便改做突然袭击,打一枪换一个点儿,全无规律。
时间久了,亭亭拿阿姨没辙,只好象征
地留一点家务给阿姨,以免阿姨白跑一趟。
果然,亭亭换了拖鞋走进客厅,看见沙发靠垫已然都整齐地摆放在沙发上,而不是随手丢在地上,阳台上挂着的衣物也都收了下来,折叠整齐摆在沙发一角,地板抹得光可鉴人,空气里还飘着一点新鲜柠檬的清香。
亭亭微笑起来,阿姨做事就是比她仔细,连用柠檬性油做香薰这等年轻女孩子才热中的事,都手到擒来。
亭亭摸过电视机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娱乐频道正在重播娱乐新闻,镜头里高大英俊的男子挽着娇俏女郎一同走出酒吧的照片被无限暧昧地放大,那十指交缠的特写,让人很难不浮想联翩。
“……著名女星……被拍到与潘公子同时走出酒吧……情路坎坷的邹婕,今次是否情定红三代潘公子?本台会及时跟踪报道……”亭亭一边将带回来的乐扣乐扣食品盒放进厨房的冰箱里去,一边左耳进右耳出地听娱乐八卦。
当耳朵捕捉到“潘公子”三个字,亭亭顿了顿手上的动作,随后朝空翻了个白眼。哪一天听到他的名字与女明星以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大抵才是真正的新闻了罢?
亭亭望着冰箱门,想起寒夜里那个叫章朝阳,看起来挺温煦,可是却很有距离感的男人,傻笑了一会儿,这才洗漱上床,放松自己疲劳了一天的身心。
次日醒来的时候,亭亭听见客厅里隐约传来音乐声,不由得皱眉回想,自己昨天有没有忘记关电视。
想来想去,好象有关,又好象没有。亭亭揉一揉太阳穴,起身裹上又长又大的棉睡袍,只露出一张脸在羊羔绒领子外头,拖沓地拉开卧室的门,朝客厅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亭亭的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拧得仿佛能挤出苦水来。
客厅的沙发上,有一个男人背对着亭亭,坐在那里,正拿着遥控器逐台换看,每一台停留时间都不到两秒。
“你怎么进来的?!”亭亭早起,喉咙还没有开,带着一点点沙哑,明明不悦,听起来却恁地-
感。
男人听见亭亭的豆沙喉,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即使隔夜,也依然五官深刻英挺的脸来。
“哎呀亭亭你起来了,快快快,过来吃我从老火靓粥给你带来的生滚白鳝粥。”男人丝毫没有被亭亭的不悦吓着,扬手招亭亭过去。
“潘公子你耳朵聋了?!我问你怎么进来的?!”亭亭没有过去,而是径自进了洗手间。
潘公子嬉皮笑脸地挖一挖耳朵,“没聋,好着呢。”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洗手间门边,堪堪朝门框上一靠,做风流倜傥状,“我从前门进来的。”
亭亭一边刷牙,一边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白了潘公子一眼,“钥匙交出来。”
潘公子耸肩,“没问题。”反正交了这一副,他还可以从阿姨那边再配一副。
亭亭把满嘴的白沫吐在水槽里,然后用清水把嘴漱干净了,又埋头去洗脸。
潘公子站在门口,望着亭亭裹在棉袍里撅起来的臀部,臃臃肿肿,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