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吓得大哭出声,这时有好些人向铁蛋围来。
“这是铁蛋!我认识!”有人这样说。
“他妈的就不是个好东西,把他抓起来交给村干部去,严加看管!”
“送到公安局关他几年!这种人连猪狗都不如!”
铁蛋耳中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谩骂声,而此刻婷婷哭着走了。
铁蛋的心突然沉进了冰窖里,感觉到有甜甜的血液流进他嘴里,他想爬起来,这时有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铁蛋害怕得浑身发抖,同时羞耻感深深地捕捉着他。
人们把铁蛋送到村干部那里,铁蛋父母都去了,那时候铁蛋真想死了算了。还不知道他们要把他怎样处置呢,村民们个个神情异常激动,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咽下去。
铁蛋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他的眼前浮现出若干年前那个年轻的寡妇在村里的情形,害怕得全身发抖。父亲面色苍白,始终不发一言。
铁蛋被关在阴暗潮湿的一间茅草棚里,天完全黑了下来,全身被绳索勒得发痛,铁蛋不知不觉晕睡过去。
不知在什么时候,大概到了半夜,铁蛋被一阵细碎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睛,立时看见王明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来到他的身边。王明果断地解去铁蛋身上的绳索,声音轻微而急促:
“铁蛋,父母你不要管了,能逃多远你就逃多远!你在县城车站等我,我随后就到!”
铁蛋像绝处逢生一样用力地对王明点头,含着泪与王明告别,接着就冲进了夜幕中去。
铁蛋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跑去,没有一个村民发现。
第三章
许多年来,铁蛋每当回忆起乡下的那一幕就忍不住浑身颤抖。那是些荒诞的岁月,血液里流动的是躁动不安和渴望女人的刺激。那是他内心最隐藏的秘密,无法公开却又痛苦地折磨他。寡妇的死是他所有青春时代的阴影,这阴影曾陪伴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羞涩而难堪的岁月。
在铁蛋的心里,他从不敢漠视任何一个女人。
逃离了村庄后,铁蛋跟随大哥王明来到广东东莞,那简直是一片新天地!铁蛋来到东莞后,感觉林子庄离他越来越远了,不觉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王明的总经理姓黄,是台湾手袋行业很有名气的一个。老板待人温和,办事又豪爽,跟随他多年的陈经理是香港人,负责设计室的各项工作,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性情耿直,却有着一种永远平等的心态面对大家。闲时王明同他们聊天,聊他们年轻时的故事,那时候的台湾也同现在的广东一样,后来经济发展了,大家才都富了起来!
王明最喜欢黄总讲一些台湾方面的事情,而黄总似乎与他特别投缘,在工作上,他严格要求王明,在下班时,他又喜欢带王明出去,遇到星期天,他们到水库钓鱼,到山上烧烤,俨然像一对父子!
而陈经理经常在王明面前讲些豪情壮志男儿们的事,他向王明描述的是一片商业世界,王明从他嘴里听到了许多商业上的著名人物。陈经理对黄总非常钦佩,他说黄总年轻时在台湾一家日资厂打工,短短的三年时间从一个裁剪部主管提升为生产部经理,后来自己开办了工厂。他的生意非常的好,经过二十年的奋斗,终于拥有了现在很有名气的黄氏手袋公司。
王明听得就像在听一个神话。
王明的工作热情和兴趣是铁蛋无法理解的,他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照顾铁蛋,再加上手袋厂不招工,就嘱咐铁蛋到四处工业区自己去找工作。
铁蛋跟随着一大帮人每天在工业区里乱转,期望哪天能突然找份工作。
在离东莞市二三十公里处有一个名叫大岭山的小镇,建了一个美其名曰叫“香港南区”的工业村,工业村后面是连绵不断的水果林。水果林里到处是荔枝龙眼芒果和柑桔,许多来找工作的人都呆在这片水果林里。
可能是治安有点乱吧,到处要查身份证和暂住证。为了防止同那些治安人员正面冲突,铁蛋同一些南下找工的人混在柑桔林里。
柑桔林需要一些劳力,建了不少的水果林分场,场长是当地人。看见铁蛋他们劳力便宜,当然是来者不拒了。很快铁蛋就有了一块落脚的地方。
在水果场做事活儿其实不重,每天除除草施施肥什么的,趁管工的不注意还可以在树荫下偷偷懒。没有哪一个年轻人会在这种水果场里安份守纪,这里成了大家的临时住所。工业村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厂房在动工,只要厂房一建好,就有许多人离开水果场。
从工业村走走出出的一些男男女女,模样俊,没有晒到阳光的原因,皮肤统一白白的,衣服也干净新鲜。在水果场里,大家都十分羡慕能够进工厂。
水果场一到星期天也像工厂一样放假。这可是找工作的绝好机会。碰到那些新建成的工厂,到里面去领一张表,第二天就有可能进去。看见那些从工厂里走来胸前挂着厂牌的男女,在外面找工的流浪一族是十分羡慕而又眼红的。
铁蛋每个星期天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