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结婚,你去闹什么事呀?”母亲红着眼看着铁蛋。
“这几年你书读哪里去了?”父亲指着铁蛋的鼻子大吼,“真是家门不幸!怎么就出了个你这样的畜生!”
“胖妞出嫁了!”铁蛋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父母在铁蛋的床边絮絮叨叨地讲了好久,铁蛋半句都没有听进去,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空了起来,感觉到虚脱一般难受。胖妞和寡妇,恍惚间就似一个女人,久久地萦绕在铁蛋的脑海之中。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村子里开始有人在谣传铁蛋想老婆了,而几年前关于铁蛋与寡妇所发生的事,也被人在这时候给揪出来了。在小镇读了几年书别的本事没有学会倒学会了想女人,看来读书也没什么用。
父亲再也不允许铁蛋画女人,叫铁蛋跟着他到村乡各处画些花草虫鱼。
铁蛋像游魂一样跟着父亲。
铁蛋经常感到心烦气闷,林子庄在他的面前突然变成了一片废墟。铁蛋发现自己快要被窒息。
恰在这个时候,铁蛋家的老房子由于终年潮湿没钱维修,加上好几天来时而大雨时而暴晒!墙角变软,终于在一个中午“轰”然一声倒塌了下来。烟尘飞起老高,铁蛋的父母那时正在地里收获水稻,而正在家里烧火做饭的大嫂被漫天尘土掩埋在地下。
王明发了疯似地冲回家,然而妻子永远地去了。
现实突然变得严峻起来。王明失去妻子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铁蛋每次来到倒塌的家门前心里总会莫名其妙引起一股寒意:如果压在房子底下是我呢——后果真不敢设想!
父母从山上砍了一些树枝和藤条,就在自家门前不远处搭起了一个简易棚子,说是等房子重新建好了再搬进去。
办完了丧事,王明不声不响地走了。
那时候铁蛋不知道王明要去什么地方,只知道母亲把身上仅有的五十块钱用一块布包好送给王明。王明默默地把钱握在手里,轻轻地摸着铁蛋的额头说:“铁蛋,哥要走了,家里的事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铁蛋哽着声音望着王明,说:“我也想走,我不想呆在这里!”
“等哥的日子好过了,把你们全都接出去!”王明笑了,笑了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明走了以后铁蛋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每天在地里劳动累得他腰酸背痛,但他强忍着。体力上的痛苦也许算不了什么,铁蛋只希望有一个像胖妞或寡妇这样的老婆。时间久了,寡妇的裸体老在铁蛋的眼前晃动,铁蛋无法做到平静,竟也没有了羞耻感,常常在半夜不由自主地想寡妇。这种渴望女人的欲望在平淡的生活中突然变得越来越强烈,几乎就要吞没铁蛋那脆弱的神经。
铁蛋懵懵懂懂觉得这种欲望是不正常的,但他仍忍不住那种强烈的冲动。这时候林韵的影子飘在铁蛋的脑海,奇怪自己这么久了从来没有想到林韵,林韵的皮肤比胖妞看起来更青春更健康,笑容也灿烂,让人感觉十分舒畅。
如今林韵去了哪里呢?她将在大学里继续她的学业!而铁蛋,却不得不默默地守在农村,一辈子见不到她了!
想到这里,一些悲哀就涌上心来。我为什么读书的时候不认真,偏偏喜欢画女人呢?铁蛋想,如果时光能够倒退,我一定要好好地把自己的学习成绩弄上去,跟着林韵一起读大学!
然而这仅仅是铁蛋的幻想。
第二章
相传在远古时代,林子庄的男人都被叫去应征去了,女人们在村庄里无所事事,常常在河边、在山上展露着她们的寂寞。常有一些外乡人,逗留在这里久久不肯离去。后来村子里一些男人陆续回来了,也有被战死在沙场的。回来了也就回来了,可是不久他们发现,女人们在微妙地变化着,一顶高高的绿帽子正悄悄地戴在他们的头上。如果哪个女人不小心被男人们逮住,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不被凌迟处死便会被活活埋葬。于是时间久了,这个村庄就有了一点鬼气。
鬼气随着时间是越来越严重,而村庄里的男人们个个开始心怀鬼胎。表面上他们对那些不贞的女子痛恨出声,背地里却找她们偷偷幽会。年轻的寡妇越来越多,而村子里的男人就成了寂寞的安慰品,于是就不断上演着一幕幕闹剧抑或悲剧。
最典型的例子是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私自好上了,在山上水塘边幽会,时间久了女的肚子被弄大了,后来他们对父母说他们要结婚。结婚本来是很平常的事,可他们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后来知道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男子的父亲偷偷地出家远走了,而女子的母亲在家里上吊了。留下一份遗书给这对男女,告诉他们不能结婚的理由:原来他们是兄妹。
这件事情一下子闹出三条人命,年轻的男女含着泪双双跳进了水塘里。
忽一日,一个道士路过这里,在村庄讨了一碗水喝,道士喝过之后却突然一口唾在地上,连连说水中有一股臊气,道士是佛门中人,闻不了这种味道,仓促地走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世事不断变迁,这个被人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