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盈眶,而是水汪汪的,就像他往常喝了酒,或者很感动的时候那副样子。而今天这两种情形他都有。“列文,别走开。”他说,紧紧挽住他的胳臂,显然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他走。
“这是我的真诚的、简直是最知心的朋友哩,”他对弗龙斯基说。“而你也是我的越来越亲密越知己的人;因此我希望你们,而且知道你们彼此一定会很亲睦,和好相处,因为你们都是好人。”
“哦,那么我们除了接吻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啰!”弗龙斯基和蔼地开玩笑说,一边伸出手来。
他连忙拉住他伸出来的手,紧紧握住。
“我非常,非常高兴哩。”列文说,紧紧握了握他的手。
“侍者,来一瓶香槟酒。”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
“我也很高兴哩,”弗龙斯基说。
但是尽管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和他们彼此都怀着希望,但是他们彼此却无话可说,两个人都觉察出来这一点。
“你知道吗,他并不认识安娜,”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对弗龙斯基说。“我很想带他去看看她。我们去吧,列文!”
“真的吗?”弗龙斯基说。“她会高兴得很哩。我很想立刻就回家去。”他补充说。“不过我不放心亚什温,想留在这里等他赌完了再走。”
“噢,他的情况不妙吗?”
“他老是输,只有我才管得住他。”
“喂,打打台球怎么样?列文,你玩吗?噢,妙极了!”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摆好台球,”他对台球记分员说。
“早就准备好了,”记分员说,他已经把弹子摆成了三角形,正滚着红球来消遣。
“好,来吧!”
打完一局以后,弗龙斯基和列文坐到哈金的桌旁,依照斯捷潘*阿尔卡季奇的建议,列文打起纸牌来。弗龙斯基有时坐在桌子边,被川流不息地到他跟前来的朋友们簇拥着,有时就去“地狱”里看看亚什温。列文摆脱了早晨那种精神上的厌倦,领略到一种心悦神怡的心情。他很高兴他和弗龙斯基之间的敌对情绪已经告终了,而那种心平气静、温文尔雅和欢畅的印象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打完牌的时候,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就挽住列文的胳臂。
“哦,那么我们去看安娜吧。马上去吗?啊?她会在家的。
我早就答应过她带你去哩。你今晚本来打算到哪里去?”
“噢,没有特别的目的地。我答应斯维亚日斯基去开农业协会的会议。也好,我们去吧,”列文回答。
“好极了!我们去吧!去看看我的马车来了没有?”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对一个仆人说。
列文走到桌子跟前,付清了他打纸牌输掉的四十个卢布,而且把俱乐部的花销付给一个站在门口的好像凭借着不可思议的方式知道了款项总数的矮小的老侍者,于是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摆动着胳臂,穿过所有的房间到出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