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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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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脖子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

    楼道里很暗。他的眼睛不习惯。他感到不是跟着她,而是被她的气味牵着,走进了一个妖精的洞穴。

    她推开一扇门,把他拉进去。房间里一片光明,地上铺着化纤地毯;墙上贴着壁纸,天花板上垂挂下几个用玻璃彩纸剪成的绣球。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办公桌,桌上笔筒里插着几只大毛笔。她笑着说:“都是装样子骗人的,我大宇认不了一筐。”

    上官金童局促地站着,不敢正眼看她。她突然笑道:“天底下有这种事吗?

    有吗,没有,这是独一桩。“

    他抬头望着她,正碰上她放荡而多情的目光。她说:“儿子,别把眼珠子掉下来砸伤脚背,抬头看着我,抬头你是一只狼,低头便是一只羊!天底下独一桩的奇事,当娘的给儿子拉皮条。这老东西,亏她想得出来。你知道她怎么对我说?——‘他大嫂子”’老金惟妙惟肖地摹仿着上官鲁氏的腔调,“‘救人救到底,送人送到家,你喂他奶,只能救着他不死,可你不能喂他一辈子奶吧?’你娘说得对,老金俺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她拍着掩映在肥大浴衣里的那只独乳,说,“就算我打着滚浪,这宝贝也神气不了几天了。三十年前,你摸它的时候,用前几年流行的话说,那时它正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好时候,现在,它是‘过时的凤凰不如鸡’了。大兄弟,我是前世欠了你的,你也别管为什么,我也不想为什么,反正,俺这一身白肉,在文火上炖了三十年了,熟得透透的了,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上官金童痴迷地望着她的一峰独立的胸脯,贪婪地嗅着乳汁和乳房的味儿,对老金故意亮出来的肥胖的大腿视而不见。这时,院子里,那个司磅的小老头高声喊着:“掌柜的,有卖这个的,”他举着一捆电缆线,“要不要?”老金探身到窗外,不愉快地说:“问什么?收下!”她关上窗户,说:“妈的条腿,有敢卖的,难道我还不敢收?——你不要吃惊,这些来卖货的,十个里边有八个是贼,建筑工地上有什么,我就能收到什么。成箱的电焊条,没开包的电器、钢筋、水泥,啥都有。我呢,来者不拒,按废品价收,当成品价卖,转手牟取暴利。我知道,这买卖,迟早要砸锅,所以挣一块,就拿出五毛去喂那些混帐王八羔子,剩下的五毛,我可着劲儿花。实不相瞒,那些头头脑脑、体体面面的人物,一大半上过我的炕,我把他们当成什么,你知道吗?”上官金童困惑地摇摇头。“老金这一辈子,”她拍着胸脯说,“就靠着这只独nǎi子打天下,你那些混帐姐夫,什么司马库沙月亮,都叼着我的nǎi子睡过觉,但我对他们,没动过一点真情,这辈子让我魂牵梦想的,就是你这个狗杂种!你娘说,‘他嫂子,金童这辈子,除了跟那死尸有过那么一次,再没沾过女人,我捉摸着,这就是他的病根’。我说,大娘,您甭说了,老金这辈子,练的就是这一手,把您的儿子交给我吧,他就是块鼻涕,我也能把他炼成钢铁!”

    老金挑逗地撩开睡袍,里边竟然赤条条一丝不挂。白的雪白,黑的乌黑。上官金童汗流满面,软绵绵地坐在化纤地毯上。

    老金吃吃地笑着说:“吓着你了?干儿,别怕,女人身上,nǎi子是宝贝,但还有宝中之宝。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起来,我好好拾掇拾掇你。”

    她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进她的卧室,卧室里大红大绿挂满墙,靠着窗户那半边,垒着一铺大炕,炕前却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她像对待不听话的小男孩一样,生吞活剥了他的衣裳。窗户明亮,院子里人来人往,上官金童学习着鸟儿韩的动作,双手捂在大腿间,蹲在地上,从一面顶天立地的大穿衣镜里,他看到了自己白惨惨的身体,丑陋极了,恶心极了。老金笑得腰都弯了,她的笑声那么年轻,那么放荡,像鸽子一样飞到院子里。她笑着说:“我的亲天老爷人家!这是练的哪家功夫?儿子,我不是老虎,咬不掉你的!”她踢了他一脚,说,“起来起来,洗澡去!”

    上官金童进入与卧室相连的卫生间。老金开了灯,指着那粉红色的硬塑浴盆、磨沙水晶吊灯、墙上的凸花瓷砖、意大利咖啡色马桶、日本产电热水器,说:“都是当废品收购的,大栏镇的人,现在一半是贼。这是临时建的,没有热水供应,自己烧热水。”她指着围绕着浴盆的墙上那四个巨大的电热水器,说,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有十二个小时泡在热水里,前半辈子没洗过热水澡,后半辈子要补上。儿子,比起我,你更是穷命鬼,劳改农场里,没有热水澡可洗吧?“她说话的同时拧开了四个电热水器的水管,四个莲蓬头里,同时喷出了温度适宜的水。哗哗的水声像急雨。雾气立刻弥漫了房间。她把他推进浴盆。热水淋着他的身体,他怪叫一声跑出来。老金把他推进去,说,”咬住牙,几分钟就适应了。“他咬牙坚持着,感到全身的血都涌到头上,皮肤像被无数根银针刺着,说痛不是痛,说麻不是麻,一种既痛苦又像幸福的滋味。他全身酥软,像一摊泥巴,沉重地瘫在浴盆里,水箭冲激着他的身体,好像打着一个与已无关的空壳。他看到,在朦胧的雾气里,老金把浴衣一抖,像一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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