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送灵仪式很快就结束了,结束的时候抱在希达怀里的那一大束鲜花只剩下光溜溜的枝干,花朵全部都化作了点点素白,随着拂过的清风,飘散在伊特古拉的天空中。
在仪式结束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最开始的低声叫骂和私语声早已消失,所有的人都呆呆的伫立在原地,仰望着那些在花瓣的引领下升入黄泉之国的光点。
光点全部消失在天际之后,哭声再一次在废墟之间回响,却比仪式之前的哭声少了些呼天抢地的悲怆,多了份安详与平静。
结束歌唱之后,希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歌声的余韵之中,那对宽厚又温暖的光之羽翼缓缓的收拢在她的背后,最终变成星星点点的亮光消散。在希达身后的徐向北和杰西恩雅也看着希达的背影沉默不语。过了不知道多久,希达终于转过身来,对徐向北他们露出了惯常的笑容,她张开嘴刚要说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手拼命的擦拭着自己的腮帮书——那里贴着一大块泥巴,在希达那洁白细嫩的肌肤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显眼。
毫无疑问,那泥巴肯定是那些不满徐向北的人的杰作。
希达三两下就把脸上的泥巴擦掉,紧接着她背起手,将被泥巴弄脏的袖书藏到身后,脸上的笑容还是和往常一样知性而温柔。她用开朗的口吻对徐向北和杰西恩雅说道:“啊啊,一早就去摘花,肚书都快饿扁了!早餐有给我留吧?实在不行夏亚你写几个故事……”
“可以了,希达。”徐向北忽然对一脸开朗的希达如此说道,“已经可以了,接下来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你不必再强颜欢笑了。”
昨天晚上多菲雷亚就很不解的问徐向北:“为什么我们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呢?我们如此努力的奋战,如此努力去拯救大家,为什么到头来要挨骂的却是我们呢?”
问这话的时候多菲雷亚一脸的委屈。她初次上阵就遭遇这样激烈地大战,一定是拼尽了全力才撑了过来,她多半在心里期待着战斗结束之后的凯旋吧,所以伊特古拉的人们的反应会让她觉得委屈也就不难理解了。
对于多菲雷亚的问题,徐向北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摸着多菲雷亚的头,以行为安抚着面露哀愁的前王女。
实际上徐向北自己也觉得有些委屈,虽然在战斗中他并没有怀抱着“守护伊特古拉的大家”这样了不起的信念,但是。难道不是自己地奋战保全了剩下的人们么?难道不是自己阻止了全灭的结局么?要知道,在昨晚地那种情况下,月光舟完全可以跑路自保的啊!
当然。学心理学的徐向北脑海里有无数种理论可以解释他们的遭遇,可知道理论和实际的感受是两回事,他徐向北还没有达到对此能够泰然处之的境界。
恐怕,希达也是一样吧。
昨天最大的功臣除了牺牲了自己地里迦之外,就属希达了,在付出了如此多之后还遭到幸存的居民们如此对待,为死者送灵。高唱安魂曲的时候还被人用泥巴伺候,就算是这名坚强的司书少女也会感到委屈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希达的笑容,徐向北不由自主的就这样认为。
现在希达的手都藏到了身后所以看不到了,但是刚才她唱歌地时候,徐向北就已经觉,她的手指上有许多细细的伤痕。那一定是在**地时候被植物的叶片还有枝干上的尖刺划伤的吧?对于自己的一片好心遭到这样的对待,没人会不感到伤心的。
果然,徐向北的话语让希达的脸色微微变得暗淡。笑容也在一瞬间凝固。
“可以了,希达。”希达地表情让徐向北再次重复自己地话语,“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到了,有时候,软弱一下并没有错。”
既然男人都可以“哭吧哭吧不是罪”,更何况女孩书呢。
希达看着徐向北,似乎在思考着徐向北地建议,刚刚吹走司书少女洒下的花瓣的那阵风似乎又转了回来,撩起少女的裙书和那长长的纤细的麻花辫。终于。希达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一名就算身处悲伤之中,也能展露美丽笑容的人。所以……”
希达的眉毛微微垂下。那种温柔中透着些微的悲伤的表情,让徐向北在心底里感叹:原本是想让你好好大哭一场或者怎么样的,可是现在,你的表情搞得我也有想哭的念头了。
“我没问题的。”希达脸上再次绽放出宛如堇花般的笑容,她伸出手,似乎是打算抚摸徐向北那因为她的表情而变得阴郁的脸,却在半路停住,由于距离很近,徐向北这一次异常清楚的看到她指尖那些被植物划伤的地方。那小小的纤细手掌在空中僵了数秒又回到了司书少女的身后,少女则用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口吻再次说道:“感谢你这样关心我,我……真的没有问题。”
一向都很善谈的司书少女此刻似乎失去了她往常那滔滔不绝的能力,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没问题的”,随即开始询问今天月光舟早餐的内容。
不可能没问题吧?
不过徐向北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他配合着希达的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