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晚有大交易,往常人声鼎沸的费舍尔商会酒馆此刻显得异常的冷清,两名女服务生靠在厨房入口处,一边修着指甲一边聊着岛上最近的八卦;柜台里的酒保仔细的擦拭着手里的玻璃杯,和对店内仅有的几名顾客不管不问的服务生们不同的是,酒保会时不时的抬起头,扫一眼店内的角落。
某些金色的物体让酒馆的角落变得熠熠生辉,金色的主人正一脸无聊的往嘴里倒啤酒。
“真是的,希达在古籍店里赖着不回来了,莉诺卡要自己静一静,公爵大人有公务,总觉得就我一个人无所事事呐。”多菲雷亚晃着微微泛红的脸蛋,用稍微带上点朦胧意味的声音抱怨着,“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他们就那么想凸显我这席驾驶女仆的无能么!没错,我飞不起来!我有恐高症!还没有胸部!至今为止除了开月光舟之外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反正就是没用。”
“无所事事的不还有我么。”隔着桌子坐在多菲雷亚对面的杰西恩雅悠然的说道,明明手里的杯子装的只是普通的啤酒,但是杰西恩雅还是像人们品尝高级红酒时常做的那样,轻轻晃动着木杯,端雅剑被她靠在身后的墙上。
“是是,闲人万岁。”多菲雷亚举起空的酒杯,向杰西恩雅做了个敬酒的姿势,自暴自弃的喊了句,接着少女重重的叹了口气,将酒杯放到桌上。单手托着腮帮子喃喃道,“莉诺卡这个笨蛋,下午的时候,她应该是看到我地心情不好,才硬拉着我出去的吧,结果她这个想安慰人的家伙却在回来以后阴沉得像是世界末日要来了一样,真是莫名其妙,笨死了。”
杰西恩雅喝了一大口啤酒,伸出舌头满意的舔着自己的嘴唇,同时斜着眼睛看着多菲雷亚的脸。嘴角的笑容似乎在说:“原来你知道的啊。”
“你那笑容是怎么回事啊,西雅!我才不是那么迟钝的人呢!我在家里……我是说,在公爵府里,才不是什么都没学到,我可能……可能在分辨别有用心之人方面有点不擅长,但绝对不会误会别人的真正地好意。”说着多菲雷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她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向酒馆的窗户,由于背对屋里的光源的缘故。多菲雷亚的双眸稍显暗淡,就像蒙上了雾气的玻璃一般,“莉诺卡。她现在在干什么呢,这个笨蛋,连她都要找人安慰的话,我怎么办?”
那一瞬间多菲雷亚想到了另一名非人类少女的身影,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尤歌朵拉地笑容出现在自己记忆里的时候,多菲雷亚的胸口感到一阵强烈真实地窒息感,身体的某个部分似乎想告诉她,有什么正在生。
为了挥开这种感觉,多菲雷亚再次举起手中的空酒杯。对酒保大喊:“再来一大杯!帐记在我主人那!”
马车的声音从莉诺卡身后消失,车夫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客人指定的目的地。
有风在耳边低吟,插在莉诺卡脚边的路牌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松动,就算是这样的微风也能让它轻轻的摇摆。路牌上原本地字迹早已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难以分辨的最初的名字上加了一行字符:“嚎哭之城”。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一阵大风扫过废弃的街道。街道上那些东倒西歪千疮百孔地房屋似乎都变成了巨大风笛的一部分,出悲哀的、让人不寒而栗的鸣响,就像有无数的冤魂在放声哭泣一般。
“莉诺卡。”帕露菲站在莉诺卡身后,轻声呼唤着面向废墟低头不语地少女,似乎是想要开口劝说。可话到了嘴边大狗却忽然现。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似乎都不会有用,毕竟。自己也是制造面前地废墟的元凶之一呐。
就这样过了很久,莉诺卡忽然开口了:“帕露菲,在海盗基地地那个晚上,就是我决定认夏亚做哥哥的那个晚上,我曾经问过夏亚,有很多人被我的行动夺走了性命,他们当中很多人是无辜的,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夏亚的回答是,我并没有带着恶意肆意屠杀,只是为了救对自己重要的人,所以我并没有错。还反驳爷爷的话,说会救人的武器是不存在的。”
帕露菲没有说话,事实上,由于不是人类的缘故,徐向北当时的话身为羽翼的它记得更加清楚,可它依然等着莉诺卡把话说下去。
“但是,虽然夏亚这么说了,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期待着爷爷的话没准也有他的道理。另外,爷爷还说过,我们要把武器掌握在自己和自己信任的人手中,这是为了避免有人用我们制造的武器滥杀无辜!”说到这,莉诺卡顿了顿,随即猛的回过头,指着身后的废墟,对帕露菲声嘶力竭的大喊,“可是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还不是滥杀无辜么?就为了研究迷锁,为了自己逃命,结果就让这么多人的生命从此消失!除了爷爷自己,他谁也没有拯救!你和爷爷都是大话王!骗子!”
“弗朗西斯不是骗子。”出人意料的声音来自帕露菲身后,黑暗中有人顺着刚刚载着莉诺卡他们的马车也曾走过的大桥向少女和狗走来,人影拄着一根拐棍,拐棍上挂着一盏散着昏暗光芒的风雨灯,慈祥的老***声音继续回应着莉诺卡的话语,“至少,那次事件中,还有我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