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心存一念,虽九死而无悔 【十五、第二次落实政策】
一晃到了1979年初,我已经第二次落实政策,回到了北京。这一次虽然看到了书面材料上的确有“撤消一切处分,重新安置工作”字样,但是国家语委也的确单位紧缩,编制只有五十个人,而实有一百多人,现有人员尚且要调出一半儿还多,我想回原单位,困难确实很大。但是他们表示对我的问题一定负责到底。考虑到我爱人在浙江,只要我答应到浙江去工作,他们负责按下调干部派人与浙江联系。
我提出了两个意向:第一,到浙江人民出版社去当文学编辑。他们看过我的书稿,原来打算出版的,当时仅仅因为我是“摘帽右派”而退稿了。但他们应该知道我具有的水平。现在平反,稿子已经到了中青社,人却是可以到浙江的。第二,到缙云县文化馆去当一个馆员,专门从事于文学创作。
原单位果然派出一名姓袁的处长到浙江去联系。我就住在招待所里等待安置工作。但是我的编制不在国家语委,他们不但无法给我开工资,还要我交住招待所的房钱和取暖费;而劳改农场则因为我不出工干活儿,不但不给我开工资,连粮票都扣下了。我在招待所一住半年,靠我妻子向友人借来的一百元维持最低生活:每天一块钱伙食费,早饭两角,午餐和晚餐各四角,天天吃豆浆馒头和素炒饼。
袁处长在浙江跑了几个月,人都累病了,我的工作还是没有结果。浙江人民出版社表示欣赏我的文字水平,可以接受我去当编辑,但是没有住房,要我自己解决祝恨问题。我在杭州举目无亲,这不等于婉言拒绝么?缙云县文化局答复得更干脆:我们有的是笔杆子,缺的是作曲家。要是吴越会作曲,欢迎他来。要不然,就让他回来在中学教英语吧。——我倒是学过作曲,但是自知不是天才,缺乏灵感,也不想在这方面继续发展。后来还是通过赵植林的介绍,认识了科幻作家郑文光;郑文光又介绍我认识了科学普及出版社社长兼总编郑公盾同志,才由他点头把我安置在科普出版社当科学文艺编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