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括苍山恩仇记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四卷 第七十七回:十客园兄妹比武艺 天香楼母女宴才郎(二)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方和马伟禄,而黄逸峰却显得面有难色,却又做声不得。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孔大方的嗓门儿最大,笑声也最响:

    “哈哈,这一来,刘客官变成了刘哥哥,小姐变成了贤妹妹,亲戚倒是攀上了,只是不知道小姐肯改姓不肯。要是依旧不改姓,只怕你的刘哥哥不肯把真东西拿出来哩!”

    薛三娘见孔大方语涉狭邪,逐渐肆无忌惮起来,生怕他也以门户中人看待素素,为此遭到素素的抢白,大家脸上不好看,赶紧拿话支开去说:

    “今天寒门光临贵客,厨下备了一席便酌相待。如今小女有了义兄提携,更是一喜。不另设席,就借此一杯水酒为他兄妹作贺。天色不早,便宴想已端正,诸位贵客请回书斋小坐奉茶,稍事歇息,准备入席吧!”

    众丫环收了丝绳,本忠穿上长袍,素素也回房去换了一身衣服,欢笑道谢声中,一行人又回到了“人中瑯嬛”的楼下落座。廊上瓦壶里的水正好翻滚,丫环们重新沏上茶来。薛三娘告了失陪,亲自到厨下张罗肴馔去了。

    素素正了名份,更加无所顾忌,亲亲热热地只顾一口一个“刘哥哥”地跟本忠说话,她那天真、稚气和热情大方,越发使本忠觉得可爱、感到迷恋了。

    一盏茶罢,薛三娘亲自来请入席。酒宴设在后厅,也就是薛三娘居住的后院儿正房中央那一间。

    一行人步出西跨院儿,来到后厅。厅堂上的陈设极为华丽,两旁的几案上各烧着一炉上品好香,一缕淡淡的烟云上下缭绕,喷香扑鼻,一进厅堂,恍如置身天宫仙境一般。厅堂正中,设一张小圆桌,油亮的红漆,光可鉴人。桌上放着八个拼盘、四个酱油醋碟以及胡椒筒牙签筒之类,都是一色花儿的江西景德镇金边儿细瓷。东西北三面各放两副与菜盘花色相同的碗碟调羹和象牙筷子,设六张铺着绣花锦垫儿的硬木交椅,空着南面。薛三娘安席让座,按照江湖上“进门都是客,不分远近亲疏”的规矩,序齿就座:孔、马二位最年长,虽是本地人,仍坐了北面首位,黄逸峰和本忠东西打横,三娘和素素坐了主位,正好分别坐在黄逸峰和本忠的肩下。

    大家坐定以后,三娘轻轻地叫了一声:“上酒!”当即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手捧一个描金托盘,盘里摊放着一副牙牌,步履轻盈地走到上座,在孔大方和马伟禄之间一蹲身子,请了一个安,口称:“请大官人点酒!”说完,就把托盘高举过头,请他们翻牌儿。孔大方笑对座客们说:

    “久聞天香楼窖有天下佳酿三十二品,大多能与玉浆①、流霞②相媲美,不是最最高贵的客人,根本就没有机缘品尝。今天多半儿是沾刘老板的光,才能尝到这样的名酒。至于究竟是哪一品,不由主人赏,也不由客人点,这里的规矩是翻牌,翻到什么酒,咱们就喝什么酒。所以说,这是一件撞大运的事情。今天既然喝的是刘老板和大小姐的喜酒,我看还是应该请刘老板来翻吧!”

    ①玉浆——也叫玉液琼浆,是传说中王母娘娘做蟠桃会给诸仙饮用的瑶池仙酒名。见《宋书·乐志三》曹操乐府《气出唱》:“仙人玉女,下来翱游,骖驾六龙,饮玉浆,河水尽,不东流。”又见《搜神后记》故事:晉初有一个人误入嵩高山北的一个洞穴里,见有二人对弈,他在那里喝了一杯玉浆仙酒,从此力气增大十倍。

    ②流霞——仙酒名。《抱扑子》中的一则故事:项曼都入山学仙,自称遇到仙人给他喝流霞仙酒,从此不知饥渴。又见李商隐诗:“寻芳不觉醉流霞。”

    薛三娘略举了举手,笑对孔大方说:

    “大官人不必谦让了。今天幸会,又逢小女喜得良师益友,是当开怀畅饮几杯。窖藏佳酿,倒还颇不匮乏,只是酒味有醇有淡,酒性有烈有和。今天在座诸位,包括我们母女在内,每人各择一品,不论是醇是淡,是烈是和,均以各尽一壶为度,多则不许,少则不得终席,如何?”

    孔大方哈哈大笑说:

    “好极!妙极!三娘今天果然透着高兴,也是少有的大方!既然如此,那就僭越一下,先由在下来翻这头一张牌儿,且看我今天的口福如何吧!”说着,伸手在托盘里撮起一张骨牌来,翻过来一看,是“松醪(láo劳)”二字,不知道是什么酒,接口又问:

    “恕我孤陋寡闻,请问主人,这松醪是什么酒?”

    三娘正要回答,素素笑着代答说:

    “大官人自幼熟读诗书,胸罗万卷,怎么连这松醪佳酒都不知道么?想当初苏东坡守定州的时候,在曲阳得到松膏制成了佳酿,起名儿就叫‘松醪’,还写过一篇《松醪赋》,大官人难道就忘了?”

    孔大方根本就不知道苏东坡制松醪这么一宗典故,但为了掩丑,只好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儿,含糊其辞地说:

    “对,对,对!是有那么一回事儿!这两年来在下一头扎进了生意经里,读过的书,慢慢儿全都扔到东洋外国去啦!今天总算是我的口福不浅,尝到了东坡居士创制的名酿。维禄兄,该你翻牌儿啦!”

    马伟禄遵命翻过一张牌儿来,见牌儿上刻的是“万家春”三个字,就拿着牌问素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