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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恩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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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五十二回:王斑头逞能断送性命 梅守备惨败单骑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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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和意想不到的时候,越是要严加防范,不可疏忽大意。今天,咱们是攻,人家是守。不过攻守双方,并非一成不变,孙武子曰:‘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万一敌方出其不意地来一个拦截堵击,他们就转守为攻,咱们就反攻为守了。所以凡是会用兵的人,攻的时候要想到守,守的时候又要想到攻,必须面面兼顾,方才不至有失。疏忽大意导致全军覆没的先例,举不胜举,咱们还是不要麻痹的好。”

    梅得标的一番话,不单没有引起王班头应有的注意和重视,还以为梅得标故意卖弄才学,借此奚落他不懂兵法,因而更加反感,当着一众兵丁毫不退让地反驳说:

    “梅大人,我老王上阵交锋,白刃肉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单凭‘不怕死’这三个字,豁开这一百多斤去,拼个你死我活,也没有叫人逮住过。都要像今天这样处处犯疑,在这阳关大道上都退缩不前,到了深山老林里,还不得寸步难行吗?”

    梅得标挨了一通抢白,心里知道这是金太爷在背后煽了风,但是意识到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因此尽管很不受用,却并没有发作,只是苦笑一声,忍着气又解劝了几句:

    “王班头请不要意气用事!在下行伍多年,说的都是经验之谈,绝不是背几句兵法来唬人的。两军对垒,一刀一枪,固然以勇敢为第一;但是今天咱们是官军,剿的是土匪;咱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咱们经村过店,惊师动众,人家聚啸山林,出没无踪;咱们人地生疏,两眼漆黑,人家土生土长,来去自如;咱们旗帜鲜明,衣甲整齐,走到哪里,都是官兵,人家聚则为匪,散贝为民,出没无常,真假难分。比较起来,利于敌者多,利于我者少。军情如此,咱们小心谨慎为第一,难道还不应该吗?你看看山岭上面的凉亭里,来来往往的一大帮人,你知道他们是良民还是土匪?再看看两边树木森森,巨石累累,能藏下多少人?不弄清楚了,遇到意外打你个措手不及,可就晚了。”

    王班头闻言哈哈一笑,蔑视地说:

    “这大路边儿上的凉亭里,还能少得了有人歇脚哇?就算他们都是叛匪,可谁也不会在脑门儿上錾得有字呀!咱们着人先去探看,莫非就能认出来?要是认不出来呢?咱们这二百多号手持刀枪的官兵就不敢上山了吗?这样吧,梅大人就在这儿等着,看我先上去,到岭上探明了虚实,再回来迎接你吧!”说着,负气转身走了。

    王班头带上他的小队子,紧一紧草鞋带儿,上山没多远,忽然看见岭上凉亭里一下子蹿出四五十口人来,分立在山路两旁;另有十几个人,簇拥着一员小将,大踏步迎面走下岭来。王班头一见,不明就里,也就站住了脚。不多一会儿,有十几个人已经到了面前,只见为首的一个,头戴撒着红缨的范阳毡,身披绣着花儿的锦袍,腰悬长剑,足登快靴,面圆耳大,鼻正口方,不过三十来岁年纪。身后十几个小伙子,一色儿穿着舒洪团防局的号衣,头裹英雄巾,腰里掖着单刀,精神抖擞地照直走了过来。到了王班头面前,这才站定了脚步,为首的略抱了抱拳,笑嘻嘻地问:

    “借问一声,尊驾可是县里梅大人进驻舒洪的大军么?”

    王班头见来人都是团丁打份,放下了心,却端起了架子来,大剌剌地问:

    “明明知道,还问什么?你们可是马团总派驻岭上的守军?”

    那为首的十分谦恭地回答说:

    “既是县里来的大军,有劳尊驾通报一声,就说有舒洪团防局马总办派来的专差求见梅大人。”

    王班头见此人不拿土地爷当神仙,口口声声只认得梅大人,不把他姓王的看在眼里,心中顿时就不痛快起来,斜着眼睛,神气活现地说:

    “既是马翰林派来的专差,有话跟咱家我说,也是一样,不必去见梅大人了。”

    那专差上下打量了王班头一番,见他打扮得不军不民,不像个当官儿的模样,不免有些犹豫起来。正迟疑间,王班头身边有个小头目趁机拍开了马屁,插嘴说:

    “这位就是我们的副管带王大人,凡事作得一半儿主的。你有话跟王大人说,不是还省得来回传话费事儿吗?”

    那人听了,立时恭敬起来,重新抱拳行礼,微笑着说:

    “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就是王大人,失敬了。前日家父接到梅大人手谕,得悉贵军今日进住小镇,克日剿山,本应亲自前来迎接,怎奈家父年逾花甲,身弱体衰,近来偶感风寒,连日卧病在床,不能亲自远迎出接,特命晚生率众在此岭上恭候。镇上乡亲们闻说县里大军下乡剿灭匪寇,为民除害,莫不香花顶礼,望风膜拜,纷纷牵羊担酒,箪食壶浆,随晚生来此,一者瞻仰梅大人、王大人及各位将领丰采,二者敬献水酒一杯,恭祝大人等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庇我一方生灵免遭涂炭。岭上已经安排下酒果菜肴,山乡野地,没有什么好东西款待诸位大人,不成敬意,略表寸心而已。请王大人禀过梅大人,一起上岭入席如何?”

    王斑头听说来人就是闻名已久的马三公子,不觉立刻就显得局促不安起来。可是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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