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这一二年有八百二十三两黄金入帐,三千两银托九叔买地,那些连积蓄一共一万一千两银子尽数入了船队。今年能分五千两的红利,小全哥说他也有五千私房,叫俺跟他一起拼一万两投到九叔地盐窝子。俺们这个宅子作价二千两,是拿家具帐抵的,你们家的家具只得一千五百两,还欠你娘家五百两。是不是称五百两送过去?”
紫萱点头道:“亲兄妹,明算帐。送过去费事,只叫他们帐上扣除就是了。还有呢?”
明柏道:“还有些零碎小生意,这起银子积下来也有一千六百两。我买了五百两银的木料并漆胶等物,修房花去二百来两。还有百两现银,若是省着些,也够俺们两口子过几年了。”
紫萱摇头道:“哪里够。一年里边人情来去就要这个数。你前面还要开铺子,家具铺子还罢了,样样现成,那个书铺,总要几百两银子地本钱呀?再要合伙印书,还要寻屋子。”
明柏皱眉想了许久。道:“印书原是在我计划之外,真要行,想来也不会铺太大的摊子,只要家具铺子开了门,就有进帐。”
紫萱笑道:“俺的主意呢,你匀一间铺面给俺,俺开个头花铺子,一来家里的女人们也多些进帐,二来跟你的书铺子相得益彰。俺每日照管也容易些。可好?”
明柏捉住紫萱地两只手,举她左手道:“从这个手出。”又举她右手道:“又从这个手进。你好意思收你自己地租钱么?”
紫萱笑道:“在商言商。这会子俺不是你严明柏的娘子,是狄紫萱老板合你谈生意。严老板,你那个铺面,一年与你一百二十两地租钱可使得?”
明柏移了架算盘抖动两下,算盘珠哗啦啦啦响个不停,他笑道:“这个银子,老板娘不晓得,严老板要收起来做私房钱,却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前日有人来问,一间铺面一个月十五两,你是自家人,马马虎虎出一百八十两,就与你。”
紫萱啐道:“奸商,一百六,一百八俺就没赚头了。人工不要钱?材料不要钱?你不与俺,俺合你娘子说你藏私房钱。”
明柏拍着桌子笑地喘不过气来,笑完了道:“依你。写合同罢。”
紫萱真个取了两张合同纸来,也不要明柏动手,自家就写了上,一边是严门狄氏,一边是狄氏紫萱,写完了吹干墨迹抖了一抖,丢了一张把明柏,道:“藏私房钱的,把你的私房钱收起来。”
明柏接过来小心折好藏在贴身荷包里,妆出一副守财奴地样子喃喃道:“要小心收藏呐,我那个娘子最是爱财,连个铜钱都不与我出门,一年到头就靠这一百来两银子做人了。”
紫萱哈哈大笑,扑上来抢,两个抢来抢去抢到床上去了。彩云有事要回,走到门外推门推不动,只得退了出去。
到了晚间,他两个商量好,家具铺子叫狄得利做掌柜,书铺子叫黄山做掌柜,头花铺子挑的是个有些娘娘腔管家狄得财,家具铺子要雇个本地人做伙计,每间铺子再挑两个小小厮学徒,学徒们都由黄山带着在铺子二楼住。紫萱陪嫁来的两个绸缎铺原是有人照管的,还是照旧。空的四个铺面还是出租,就叫狄得利管收租钱。内宅买办叫得利嫂子管事,华山在外书房,平常还要跟着明柏出门,彩霞在内书房,两个专管人情来往帐目,紫萱只带着彩云管家里的银钱帐目,等春梅来了将厨房交给她。铺子的各项帐目明柏自理。
明柏笑道:“算来算去,只俺的活最多,使不得,还要与俺添人手才好。”
紫萱笑道:“春梅姐的男人旺来跟着九叔好几年了,等他来了叫他跟你出门,专管合官儿们打交道,那个有名目地,叫什么校壕客?”
明柏笑道:“盐商家里才要司客呢,俺们小家小户倒用不上。等他来了,叫他管家具铺子,叫得利哥做总管事。得利哥虽然精明,帐目上却不能,在琉球那个帐俺隔三日要核一次的,绕是这么着,大错没有,小错不断。这样的人只能揽总。”
紫萱笑道:“使得。俺只说你要叫黄山陪你出门呢。”
明柏笑道:“黄山比华山要固执,又爱读书,叫他看书铺子最好不过,华山么,一张小油嘴儿,合谁都能打的火一般热,妙在嘴巴又紧,带着出门最是省心。”话题一转,笑道:“狄老板,你这个头花铺子,使的人可是俺严家的。还要与俺工钱才使得。”
紫萱啐道:“休想,丫头媳妇们几个零花钱也要抽成,你个严扒皮。”
明柏一本正经道:“我攒下银子来与俺媳妇买花戴。”逗得紫萱推之拉之咬之,两个闹成一团。
彩云送茶上来,在门口转了一下又出去了。紫萱听见声音问是谁,赶到门口只看见背影,呵着手笑道:“彩云年龄不小了呢,也当嫁了。偏生她男人还在南洋,只怕还有一二年才能回转。”
明柏将她拉进屋,顺手拴上门,笑道:“来来,俺合你说早晨的事。”拉她到桌边坐下,道:“成亲那日俺在小巷子里遇见被你拍砖的枫大,没成想今日就有人跳出来寻麻烦。俺借了知府的大帽子把他们吓走了。俺说要见官,唬得那个老头跑地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