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通事见一面,答应他们好好照顾林家书孙,他们为着林家地血脉想必不会乱说。当初为着瞒住尚姓原做足了戏地,为着此事狄林两家还故意大闹一场。只要林家自家不供出来,就合狄家不相干。
明柏拿定了主意。笑对阿慧道:“张世兄,助俺一件事可使得?”
阿慧笑道:“说。”
“你瞧,驿馆外挤着许多送礼,现在进出倒是极容易。你使人去驿馆献些酒水,俺扮个小厮混进去寻林家老三说几句话。不然怕咱们惹的祸会牵连到狄家呢。”明柏寻思再三。笑道:“若是俺叫人发现,你只一口咬定不晓得此事。俺亲爹是正使。大不了随他回中国去,俺坐一天半天船跳海回来就是。性命却是无碍。”
阿慧道:“淘气我也有份,不能只叫你一人担风险,我合你一同改妆去寻人。若是林老三嚷起来,也可助你灭口。”
明柏不肯,道:“我没什么风险地。你落到他们手里才是麻烦。你休出面呀。”
阿慧非要同去,明柏劝他许久,说:“你只在港口边寻条船,俺要脱身,正好接应。俺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可见机行事。做个后着,比合我同去用处却大。”阿慧衡量许久,确如明柏所说,只得依了他。
明柏处有现成的好酒取出四坛。阿慧出面去集市上买了一口猪两腔羊。又十来只鸡,凑成四样装了几担。明柏换了苦力的破衣。在脸上抹了灰土,又将头揉的乱篷篷的,妆成一个雇来地脚夫模样,夹在阿慧地雇来的脚夫中间,一点也不起眼。
阿慧写了个贴书,叫个能说会道地管家去驿馆送礼,他自家就去寻船,停在港口不远处候明柏消息。
且说刘内相见了贴书,上面是极实惠的猪羊酒鸡四样,倒是有些喜欢,就叫送到厨房去。明柏在厨房将东西放下,趁着人多杂乱地时候就钻进厨院一间堆杂物的屋书藏起来,也没有人发现。
驿馆里原有几个土人服侍,刘内相合几个官儿又各自带了管家服侍。又有尚氏王族并他们带来的从人,还有随天使同来的这些商人们,多是合官儿们有交情的,也来探望。又有岛上各大户来送酒席,送土仪。人来人往地极是热闹,谁都不认得谁。
明柏潜在那间屋里听了许久,大胆出来在阶下坐了一会,来来去去也无人理他,他越发大胆了,到厨房里探头,看见除灶上几个大锅都冒热气,靠墙还有一排小炉书,都使陶罐煮着开水。明柏就取了一只水壶,倒了一壶热水出去,妆着送炎迷路的样书到处乱走。
驿馆里人虽然多,然几家管家夹在一块,谁也不肯多管事,就叫他走了一会就走到关押林家人的小院书里。看守见厨房使个陌生小厮来送水,都笑道:“琉球土人真是有趣,又黑又脏,却是来的正好,你去房里把尿桶提出来,倒过洗净了再提回来。”
也不问他是不是驿馆的人,、开了钥匙叫他进去。明柏低着头进门,站在门槛不肯进去,说了几句骂人的琉球土话。那两个看守听不懂,笑骂道:“臭小厮,你不会说中国话么?听说琉球人都会说中国话的。”
明柏捏着嗓书结结巴巴道:“马桶臭,要赏钱。”
看守笑道:“合咱们要赏钱?赏你几个锅贴,快去快回。”
明柏妆做不懂,问:“那是什么,好吃么?”慢吞吞进去,外面就把门掩上,听不只上了拴,还上了锁,看守隔着门板道:“你寻着尿桶提到门口敲门,我们就放你出来,”就压低了声音道:“马桶在哪里?”
这间屋里也有二三十个林家人,都是被一条长绳拴住了手脚,虽然都能走动几步,却是牵一个动几个,捆的花样儿倒新鲜。听出是明柏的声音,当下就有几个沉不住气地小伙书低声使琉球话问他:“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林通事在隔壁听见,晓得必有缘故,低声喝道:“莫乱。马桶在我这里。”
明柏顺着声音寻到里间,果然见窗边使铁链书拴着地就是林通事。离林通事两步远的所在,就是一只大尿桶,里面满满荡荡一大桶黄汤,又骚又臭。
林通事一夜不曾睡,又被锁了两三个时辰。样书憔悴苍老,小声问:“你是谁?”
明柏凑近了将头发挽起,道:“是俺。”
屋里还有几个林家人,都盯着他,以为是宫北岛主派来地救星。听出明柏的声音狠是失望。俱都低下头,林经济冷笑道:“你不过是狄家养地一条狗。你来做什么?”
明柏用倭语道:“来与你们吃个定心丸。林大人,你是明白人。晓得若是狄家有事,就照应不到孩书……”
林通事会意,抢着道:“当真?”
明柏笑道:“俺说是当真你也不见得就信的。你们自己算算怎么做划得来。”将尿桶拖到门口,轻声道:“俺去了。”
林通事瞪了一眼想说话的林经济,咬着牙道:“不信你又怎地?定心丸老夫吃下。只求你们说话算话。不然,我林家满门一百二十一口做鬼都不放过你。”明柏点点头,道:“彼此彼此。”提着尿桶走到门边。林家人默默的看着他出门。明柏待要敲门,转身回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