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贴着林大人坐定,笑道:“三叔,这几日不见你,倒像是又老了些。”
林大人笑了笑,道:“枫儿呀,我记得你比我家天赐大几岁?”
枫大爷有些不自在的扭了几下,挤出两滴眼泪来,道:“天赐他是命不好,叔叔不必伤心。侄儿回家就将必定将曼娘生的那个儿子过继到他名下。”
七老爷咳了两声,道:“三哥,莫不是天赐那孩子还活着?”
林大人盯着七老爷的眼睛,点头道:“我昨日在岛上撞见他了。”
枫大爷先急了。一个劲冲七老爷使眼色。七老爷轻轻踩在他脚上。问道:“三哥是……想把他认回来,不好罢,三嫂那里过不去呀。”
林大人冷笑道:“天赐如今觅得一个好丈人,若是叫他出头,转回中国去做官,将旧事揭破。我固然有罪,你们几个也讨不到好处。”
枫大爷缩到一边,嘟喃:“琉球是个什么鬼地方。在这里混地都是不能见光的人,怕怎地?不认他就是。”
林七老爷有些心虚的看=泡了枫大爷一眼,喝道:“你懂个什么。严家那群穷酸秀才一无本事二无胆色,折腾不出什么来。琉球这里都是狠人呢,谁家不背几条人命在身上!三哥,天赐必要认回来,若是他不从。咱们就寻个空子把他抢了去。”他比出一个手刀来在脖颈处狠狠一比道:“无毒不丈夫。停妻再娶将嫡作庶地事翻出来,俺们林家休想再有出头之日。”
“就是不翻出来,叫世人晓得,也编个陈世美地戏文天天唱,俺们林家地子孙休想再娶门当户对地媳妇。”枫大爷插嘴,惹得林大人合林七老爷齐齐瞪他。
林大人道:“你们都是看=泡着天赐长大的,可晓得他身上有什么表记?”
林七老爷皱着眉想了半日,只想起从前三嫂住在破屋里纺纱织布,天赐也随他母亲在一处。等闲不见他出来耍,偶然撞见也没有正经理会过他们母子。他想了许久只有摇头。
枫大爷伸头想头,又缩头回去,道:“俺只记得松小子曾揍过他一回。在他头上划破一个长口子,严家当了一本什么书才请的郎中与他医治。只是不晓得过了这许多年,那伤疤还在不在。”
“在!”林大人喜欢道:“他回来后与他剃了一次光头,实是有条长口子。”他摸着胡子笑起来,道:“谁说俺没有凭据?这不是?且等本官再去要人。狄家若是不许,我就把他们船队的事翻出来,这样一注大财,谁肯轻轻放过?”
且说狄陈二家将船队都查过,并无夹带。狄希陈合陈老蛟商量。也不必再拣吉日。就叫开船。明柏送舅舅上船,极是不舍。狄陈两家船队此去先至高丽。再至山东,将明水木器运到刘家港,然后再将收来的瓷器合茶叶、丝绸等物运到南洋去换香料,染料,这一圈转过来回程在刘家港再运粮食回来,只怕没有一年也要十个月。陈家派的虞二叔,狄家却是大管家狄来贵随船去,阿慧合明柏都是小本钱,俱都托给来贵料理。
狄希陈合陈老蛟站在码头上目送船队远去,都满怀希望,这一趟若是能成功,陈家转眼就是巨富,就是分把众兄弟一大半,陈老蛟也可安心做个富家翁。
狄希陈道:“跑了这一趟,俺家就不打算跑了。亲家呢?”
陈老蛟笑道:“等大海侄儿得了官,我们搬回福建去,占一圈茶山做茶农。若不是在家乡过不得,谁肯到海上来讨生活?亲家,我劝你们也搬回去。瞧着汪家,心像是大的狠。”
狄希陈笑道:“他们若是真肯称王还罢了,就怕做半截子山大王又想招安,闪地手底下这些人蛋疼。”
陈老蛟从前也是极想招安的,点了点头道:“说的极是,来来去去都是为求财,然也要有命花那银子才是跟你姓呢。咱们且看=泡汪家斗林家罢”冷笑两声背着手看=泡李家那边废弃了的码头,道:“李家想把大海拉过去,他就打错了算盘。”
狄希陈乐呵呵给儿子丢了个眼色。小全哥会意,笑对陈老蛟说:“泰山,风大呢,俺们回家热两钟酒吃驱驱寒气。”合明柏一左一右将陈老蛟夹在当中,合他说打拳,说阿慧的新宅。陈老蛟就忘了抱怨,被两个小伙拉走了。
狄希陈拍拍阿慧的肩膀,笑道:“咱们也回去罢,你丈人那里也要送些年礼的,可打点好了?”
阿慧笑道:“舍妹去府上问过狄小姐,已是送过去了。狄五叔,这一回中国来地船多,侄儿要去买些来,府上不要什么?”
狄希陈笑道:“小全哥明日要去瞧瞧的,你们明日结伴去罢。五叔老了,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汪家甚是看=泡重你,俺合你义父也不会扯你后腿,你若是想行,大胆去行就是。”
阿慧点点头,笑道:“得狄五叔这句话,比一万两黄金都重。”他扭头看=泡看=泡狄家的山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就是想做富家翁也不能。母亲欠下的债总要还。别人不论,本家张家总是要找他算帐的,何况他手下也还有二三十忠心的倭人不能弃之不顾。阿慧抬头看=泡远处,明柏高挑的身影最是醒目,他虽然一样为父族抛弃,到底还有舅舅疼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