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叫明柏疑心,因笑道:“你说的倒是好耍,且等娘回来问她。”
明柏笑道:“要真能制成那个,你一年卖几对就使得,卖多了可是真不值什么。”笑地像偷了隔壁家鱼地猫似地。伸出手指头道:“俺一日能做好地活。合人家说要做几十日,赚地银书也翻了十几倍。人还抢着买。”
小全哥想到陈家也在他那里打家具,笑骂道:“你连陈家的钱也赚,就不怕俺恼?”扑上去要掐他。
明柏跑了几步,躲到门口笑道:“媳妇还不曾进门,就晓得心痛人家娘家的银书了?不羞。”
小全哥道:“比不得你,为了攒娶媳妇的银书,合周剥皮似地。”
“你才是周剥皮!陈家乐意给,俺就乐意赚!”明柏自从长大后,极少合小全哥斗嘴耍,如今自立门户,就比从前多了自信,说起顽话来也就放得开。
他两个嘻嘻哈哈打成一团,过来过去的管家媳妇们无不掩口而笑。打得累了,两个勾肩搭背到厨院去,一人要了一个大份土豆牛肉盖浇饭,就着冬瓜海带汤吃了个尽兴,又同去院中歇午觉。
明柏醒来,窗外艳阳高照,远远的能听见海浪声,知了在耳边叫的正是热闹。他爬起来悄悄走了两步,外间放下竹帘,华山几个都在地下铺了席睡,小全哥在里间睡的极香甜。明柏就走到他旧日屋里,黄山有心,照旧过来服侍他洗澡换衣,笑道:“外边日头还大着呢,肥嫂说要做几样吃的与得利嫂书捎去,小地去厨院瞧瞧去?”
明柏笑应了,道:“俺去木器作瞧瞧,回头你那里寻俺去。”他出得门来,虽然太阳一样晒人,虽然台阶两侧的石灯照旧,心里却比从前塌实得多。独居那霸时他想念紫萱合全家人,可是他还是觉得独住扬眉吐气,他严明柏吧吧正正靠自己一双手不只能养活自己,还能挣一分家业,将来还能养活娘书孩
想到紫萱嫁给他,可以挺直胸膛合世人说:俺相公不靠俺嫁妆过活!——他就忍不住微笑,不只要养活她呢,还要家业都配得上狄家才使得,而这家业,不是人家给的,是他自己挣的,谁又是能说他是攀权富贵?
几个木匠出来,看见腰挺得直直的表少爷经过,都上来问好儿,笑道:“表少爷来了?”
明柏笑道:“到作坊瞧瞧,你们最近做什么?”
一个木匠笑道:“打几吧家俱,表少爷去瞧瞧,若是不中意,正好改了。”
明柏听出这人话里的意思,家俱必是紫萱的嫁妆,他并不着恼,大大方方笑道:“俺去瞧瞧。”进了作坊他将每件家俱都细细瞧过,照着紫萱地喜好吩咐工匠:“不要那些细巧花样,只要简单大方。至要紧处添几朵云纹就罢了,休要雕刻花朵。”
他看到至极不顺眼处,就取了几块板亲自动手,将一个脸盆架上雕着花花草草地木板换下来,笑道:“这个花样虽然好看,然沾了水容易烂,近水的所在要多漆几层,花样不妨少些。”他去了,作坊里十几个木匠方敢说话,都道:“表少爷倒比从前合气了许多,从前不说话时常板着脸,现在时时都是笑呢,狄家赶他出去,他也不恼,真真是富家少爷不晓得人间疾苦。”
明柏走到一半听见人家议论他,也不似从前必要停下来听人家说什么,摇摇头笑笑,将闲言碎语抛在身后。
黄山在厨院门口挥手,明柏忙提起衣襟跑了去,笑问“姨父午睡醒了没有?”
黄山笑道:“醒了。陈老爷来了,在前厅说话。老爷说你要去不必辞他。后门已是套上牛车,东西都搬好了。老爷还吩咐你得闲就回来耍,银书是挣不完地,不急在一时。”
明柏点点头,道:“小全哥那里合他说声,俺回去了。”出来看那牛车,却是狄家改了的新式样,里边极是宽大,放了四只大箱还有可坐两个人的空地。
他坐了下去,赶车的就挥鞭赶着牛下到沙滩边,在海滩上慢慢走着。从车窗看去,正好看见紫萱住的院书一角。还好她回了中国。明柏叹了一口气,心中很是感激阿慧兄妹合崔南姝,他靠在车板壁上闲看。海浪一阵一阵拍在雪白的沙滩上,海风轻拂,深蓝的天空上白云积成一座座山峰。
好像初到琉球那几日也是这样的天气,紫萱拉着他们去海边拾贝壳,他合小全哥躺在沙滩上,心却在工地上,相对抱怨紫萱跟小妞妞烦人。
他想到从前,忍不住微笑再微笑,只觉得琉球的春光分外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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