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方笑道:“狄小姐,不曾想你还这般顽皮。”
紫萱甩脱了阿慧的手,站起来道:“男女有别,还请张公子自重。”
阿慧虽是退后一步,想着方才她合明柏手拉手有说有笑,到自家就是“自重”,心头微酸,不知怎么就道:“你是男妆呢,怕什么?”
紫萱探头看看人都走远,跳到大路上大步前行。阿慧忙追上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小心些,若是把你丢了可不得了!”
阿慧的松江口音里有些儿鼻音,虽然低沉却好听。再加上他一身月白长衫,很像个温润公子模样,实是比一年到头穿件青布衫又黑漆漆的明柏哥有卖相。偏生紫萱站在他身边,只觉得浑身长刺一般,哪里都觉得不得劲。他两个一路无话走到狄家大门前,紫萱福了一福,谢道:“多谢张公子。”就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阿慧看着紫萱的背影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宅院里,怅然若失。这个姑娘虽然生得不算美,却是从头到尾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如同天上那一枚月牙,连一丝光亮都不肯给他。他扶着石狮子回想不久之前紫萱从狮后转出来,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
小全哥正站在陈家作坊门口,笑嘻嘻拱手,道:“张世兄,这边请。”
张公子不晓得方才的失态狄家人有没有瞧见,摸摸鼻子镇定一下,笑着过去挽住小全哥的胳膊同进作坊。
他去了一会,紫萱从角落里钻出来,低着头回内宅去,张公子好像比明柏哥还怪,她一肚皮的话想问人,想来想去,问哪个都不合适。
紫萱信步走到厨院,厨房里灯火通明,几口大锅都在煮粥。三四个厨娘带着小丫头们切的切,洗的洗,烧的烧。一锅热气腾腾的炒海螺正嘟嘟的冒泡,混合着大蒜、姜、辣椒的香气极是诱人。紫萱跑了一个时辰实是有些饿了,取只大碟盛了两大勺放在一边,就去洗手。
素姐正看人烙饼,看见女儿脸上仿佛有些笑意,只道她合明柏出去转一圈和好,幸庆晚上推了她一把,亲自取了一个小攒盒摆在小桌上,笑道:“要不要吃两钟酒?”
紫萱胸中郁闷,正想借酒浇浇,就自去取了一壶果酒,让母亲同饮。素姐吃了几口,放下道:“今晚却是便宜了黄村长,借着大家都在,又在那里说建新码头。”
紫萱吃酒如饮水,一气吸了两大杯,方取了一把瓜子慢慢磕着,突然问:“娘,俺听狄周媳妇说您小时候最是不喜欢俺爹,见了他就躲,却是为何?”
素姐愣了一会,努力回忆才想起来书中的薛素姐实是打小就不爱小陈哥,笑道:“那时节只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偏生你爹小时候最是淘气,不是来牵俺的手,就是抢俺的吃食,所以不喜他。”她心中却是想到初中时狄自强为了她跟学校里的小混混打架,回家怕挨打,她从家里偷带了几个粽子出来,两个人躲在她外婆家的阁楼上……
紫萱看母亲笑的甜蜜,忍不住又问:“那为何你们成亲了又这等恩爱,不是嫌俺爹么?”
她一脸的好奇,叫素姐看的好笑,却是想再推女儿一把,道:“你爹原合俺是打小定的亲,所以他凡事不回避俺。俺们女人嫁人,总要知根知底,晓得他人品、爹娘为人如何,是也不是?”
紫萱吃了两大杯,酒意上涌,大着胆子道:“俺明白的,就是家世相合,似小翅膀叔叔那般,小婶婶极好,小婶婶娘家却是不大好,将来小叔叔还要打饥荒。”
素姐因她扯远了,也只得随着她的话风转:“不错,你爷爷奶奶合外祖父母合得来,彼此都看着满意,所以才结下这门亲事,你看如今俺合你爹极是合气,就是你姑姑跟二舅舅,也是从不曾争吵过的。对不对?”
紫萱抿着嘴只是笑。依娘的说话,就是还在济南,又有哪个比得上明柏哥这般?为人处事没话说,人品又好,又没有公公婆婆为难,嫁了他还能跟爹娘哥哥守在一处。只是明柏哥这样好,安知他就肯娶自个?紫萱想到前几日他不肯合自己说话,那还不曾开的心花又缩成花骨朵,放下瓜子,取了一只螺吸辣汁。
素姐看女儿似乎是想通了的样子,把几个在一边偷笑的丫头瞪走,就去瞧宵夜。除去够两百人吃的粥并泡菜外,再补每人一块烙饼,每桌五斤辣炒螺五斤白灼虾下酒,好在他家这些东西现成,都是不用花钱的,狄家管家们流水般送到陈家作坊去。
黄村长实是得意,平常他求爷爷告奶奶,但提到建码头无人理会,今日大家聚在一处,自有狄举人家出酒饭,他就借着这个时机问李员外建码头的事。
李员外不肯得罪人,只含糊道:“我没什么,且看大家意思。”
黄村长不敢问狄举人跟陈老蛟,就问张公子:“你家如今人手也够,能出几个人?”
阿慧笑道:“我随几位世叔么。”轻轻把皮球又推回去。
狄希陈跟陈老蛟推杯换盏极是亲热闹。陈老蛟因李三更是他侄儿找到的,狠是替他长脸,拉着侄儿敬几位叔叔伯伯。
李大郎带着儿子坐在角落里埋头大嚼,一桌上十来个人都是左右邻居,就有人取笑,道:“却是托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