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曾见过这样的雅人,明柏心道:若是再得一张琴,叫紫萱见着了,必要大喊可以入画。想到紫萱,他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白衣少年注满四只茶杯,站起来让座,示意那少女敬茶,笑道:“琉球天气炎热,吃杯乌龙茶吧。”
小全哥因她不是平常侍儿,欠身谢过才接茶。明柏满心想着紫萱若是同来必要赞人家雅致,人家茶送上来都不觉得。二人态度不同,那少女不免多看了小全哥两眼,退到一边侍坐。
他二人既是晓得人家在此处开店用意合他家一样,也就只合张公子说些琉球的天气、中土的风物、倭国的出产。说得一会,明柏跟小全哥两个绕来绕去就抄了他的底。
原来这位张公子祖父举家到倭国做生意,就替儿子娶了倭国一位什么将军的庶出女儿为妻,就是张公子的生母。张公子之父曾带着妻子儿女回大明住过数年,后来回的倭国,谁知一玻豪了,抛下一妻数妾。因倭国几个将军争斗,张家又搬回中土去了。他这一枝只得张公子一个嫡子,张公子的母亲怕儿子在于中土住不惯,就带着全家搬到琉球来。
“方才听见两位兄台说举业,小弟闲时也曾读过几本时文,却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两位兄台应允。”
小全哥笑道:“若是做得自不必说,若是做不得可不敢应你。”
张公子诚恳道:“小弟想跟着两位兄台读书。”
小全哥愣了一下,笑道:“不敢不敢,我两个不过略认得几个字罢了。倒是听说首里有个学堂,先生是中土来的,学问极好,张兄何不到那里去?”
张公子惊道:“兄台太过谦虚,若有学堂那更好了。”他全身上下都是按不住的欢喜,忙忙的起身,道:“小弟这就去首里打听。”
小全哥跟明柏忙辞了出来,到狄家铺子看伙计们收拾仓库。到了中饭时,对面一个倭婆送了一具食盒过来,说是少爷送与两位公子点心。
明柏揭开盖子看,却是些紫菜卷的饭团子。小全哥认得是寿司,叫管家把食盒倒空,就把家里送来的烧麦捡了一盒还赠倭婆。在他,不过是有来有往罢了,那盒烧麦到谁手里却不在关心之列。
且说晚饭后狄家聚在一处闲话,说到那霸铺子对面有个倭国式样的木屋,收拾的甚是雅致。果然紫萱极是好奇,拉着明柏细细问当时情景,羡慕道:“你们做男子的,哪里都去得,这么快就交上新朋友了!”
明柏笑道:“你若喜欢,俺帮你也照那样布置你的新院子。那位张公子甚是好学呢,听说首里有学堂,就把我们丢下寻先生去了。”
提到学堂,紫萱做了几日教书先生,两眼放光笑道:“这几日有两三个野孩子站在我们窗外听讲呢。”
明柏想到从前他母亲纺纱织布之余教他读书识字何等艰辛,笑道:“穷人家的孩子不容易呢。”
狄希陈跟素姐对看一眼,素姐就道:“把最外边那间吃饭的大屋子改成推拉的纸门,你们移到那边上课去!这样人家来听就方便了。”
紫萱拍掌笑道:“那感情好,俺正觉得热呢。娘,昨日卖菜的那个大婶来看我们上课,托厨娘来问可能收她家校猴子来上学。俺想着收下也使得,只是不好跟俺们家的人混在一处。”
小全哥想到中午他跟明柏商量的事情,忙道:“娘,俺跟明柏哥这几日把首里跟那霸都转遍了,有钱人都是请人在家教书,学堂也只得一个。不如咱们家再办个学堂罢。”
狄希陈笑道:“你们想办,使得,只是公中不出钱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说罢对素姐道:“工人刨出一个池子来,说下边有泉眼,我叫人挖呢,咱们去瞧瞧。”
伸手就把小妞妞扛在肩上出去,素姐会意,对小全哥笑了一笑也出去了。他们一走,紫萱就从凳上跳起来,笑道:“哥哥,你们真要办学堂?”
明柏笑道:“从前爹娘为何费那么大事办义学?为的是教化乡里。琉球土人通不识字,就是王族,听说识字的也不多,书办用的都是闽人。咱们若是能叫全琉球的人都说中国话,写中国字,不是合在中国一般儿?”
小全哥补道:“闽人迁到此处传了数代,论学问到底不如咱们呀,所以我们想着再办个学堂,就只教识字,将来会写家书会记个帐就使得,紫萱你觉得如何?”
紫萱毫不心疼办学堂会花钱,笑道:“这是好事,一来么也替我们狄家广种善缘,二来么,琉球这个鬼地方太穷,我看却是因土人不读书不晓得什么物件值钱。那回俺在林家看见一个土人送来一株红珊瑚,跟林七叔换了几斤酒就满意而去。那株珊瑚若是下些功夫打磨成首饰也值一二百两银呢。读书的人多些,生财的法子就多些,大家过上有钱日子不好么。”
小全哥想到琉球多的就是珊瑚,拍桌子畅快的笑起来,道:“写信给九叔,叫他招工匠办作坊,俺们这里珊瑚贱的合木头一般,运回去挣点零花钱不好?”他想到就做,就把贩珊瑚做首饰,又要在琉球办义学的事都写上。紫萱想到琉球就连纸笔都很少买得到,又叫哥哥添上再买几箱纸笔文具。明柏想到上回紫萱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