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丕然的手抖个不停,点了几次打火机都没有打着火。我叹了口气,拿过打火机,点着了床罩,一团蓝色的火焰蹿了起来,接着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烧臭鸡蛋的味道。
这个浴室足够大,估计也烧不到其他东西,我打开抽风机,关上浴室的门,拉着张丕然到了客厅。
张丕然脸色灰暗,依然抖个不停。我去厨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有一瓶红酒,就拿出来给张丕然倒了一杯。
喝了一杯酒后,张丕然又痴呆了一会儿,终于哭了出来。
我笑道:“哭什么呢?我今天出了一口恶气,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啊?”
张丕然抽噎道:“卫君,你太犟了,干吗非要杀了他?”
“难道你认为他不该死吗?”
“不是,”顿了一下,张丕然道,“我只是担心你。”
“没关系的,”我摆了一下手,道:“我这样焚烧他的尸体,估计连一块骨头都留不下来,我把所有可能留下的证据都毁灭了,只要你不说,就死无对证。”
张丕然虽然眼睛里仍然是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可是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
打开洗手间的房门,只见床罩包裹着的尸体安静的燃烧着,有两块东西掉在了地上,拿起一看,原来是尸体上烧掉的两只脚,于是把它们重新扔到了火堆上。
火一直烧了几个小时,最后只剩下了一块烧变形的线路板,和几块烧黑的金属块。
我把残留下的一些灰烬全部扔到马桶里放水冲走,然后把烧不掉的东西用一个校很料袋装起来,放进我的包里。
走进客厅,把冯志的那支枪放进我的包里,我拉着张丕然的手进了卫生间,道:“你看,什么都没有剩下。”
张丕然睁大了眼睛,奇道:“尸体呢?”
我说:“都变成灰冲进下水道了。”
张丕然愣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我说:“我们走吧。”
张丕然道:“去哪儿?”
“先出去再说啊,难道你还想呆在这儿吗?”
张丕然应了一声,转身去拿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包,我说:“你去把你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吧,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
张丕然上去收拾了一个不大的包裹,跟着我转身出了门。
天已经快亮了,有一丝寒风吹过,我问张丕然:“门口的防卫是怎样的?”
张丕然道:“有两个保安在门口值班,还有两个在巡逻。”
“怎样出大门?”
“凭电子出入卡。”
“有人另外做记录吗?”
张丕然低头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这样了,如果以后有人问你,你就说你记不起来今天来过这儿没有,即便是来过,也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没有证据,自然就拿你没办法。”
进了车库,我依然躲在丰田车的后备箱里出去,到了皇岗路上,通知张丕然把我放了下来。
张丕然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看了看四周,颤声道:“卫君,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我现在不能在深海露面,如果别人看到我,会增加对你的怀疑,我先回济南。”
“那我怎么办?”
“就按我刚才说的话去做啊,”想了想,我又道,“你现在不能走,你走了,所有的焦点就在你身上了,你一口咬定你什么都不知道,由于死无对证,过一段自然就没事情了,我的手机号码还是最后的那个,我在济南等着你。”
张丕然扑在我怀里,哭了起来,道:“我不让你走,我害怕。”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道:“傻瓜,没事的,我还等着你嫁给我呢。”
送走张丕然,我拦了一辆的士,直奔深海火车站。
一路上我默默念叨:“我相信她,她不会告发我的;我相信她,她不会告发我的……”
路上空荡荡的,路边的灯光在漆黑的夜色拖出了长长的一条惨白光线。车子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建设路。
突然间,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我吃了一惊,抬眼望去,只见前面路口灯光雪亮,一个路障旁边,满眼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察。
我长叹了一口气,远眺天边,被高楼层层遮挡的天边,还是一片黑暗,好长的黑夜啊!但,黎明,黎明还会远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