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告诉我这三孔窑洞是他父亲花了十年的工夫才挖成的,“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肯花气力挖窑洞啊,”老大爷边说边摇头。
出了窑洞,老大妈招呼我们吃枣子和花生,老大爷道:“你招呼你媳妇儿也吃一点儿啊。”
我点头称是,然后抓了一把花生递给张丕然,道:“好媳妇儿,你也多吃一点儿。”
张丕然涨红了脸,道:“讨厌。”不过还是接过了花生,脸露微笑。
又说了一会儿话,起身告辞。
老大爷一家三个人送我们出了院门,那个小家伙已经跟张丕然有点儿熟了,奶声奶气地道:“阿姨,下次再来啊。”
张丕然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把最后一块儿巧克力递给他,道:“好,下次再来看你。”
上了车,我笑道:“媳妇儿,我们也生这么个小家伙,天天住窑洞,好不好?”
“谁是你的媳妇儿?不好。”
“什么不好?生小家伙不好还是住窑洞不好?”
张丕然狠狠地扭了一下我的胳膊,道:“什么都不好。”
过了一会儿,张丕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不过那个小家伙是很可爱的,我要是有个孩子,坚决不让他呆在这山窝窝里。”
谈起小孩儿,我突然想看看当地的学校。问了路人,被告知前面一个村子里才有小学,于是驱车过去,一片白杨林旁,几间土胚垒成的矮房子就是学校了。学校没有院墙,屋顶漏着洞,学校的窗户也没有玻璃,而是用塑料薄膜蒙着,上面破破烂烂地都是小洞,通过小洞望进去,只见课桌也是土胚垒成的,一排排穿着朴素、小学生背着双手、昂着头,一排排坐得整整齐齐的,正在大声地背诵课文。
阳光从房顶上的洞穿下来,化成一个个的白圆圈,照在一块缺边的黑板上、一排排破旧的土胚课桌上、一个个手工缝制的书包上、一副副脏脏的学生脸蛋上、一双双神情专注的大眼睛上……
课间时,我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男老师,就过去和他攀谈起来,老师姓郑,今年已经52岁了,但还是个民办老师,每月的工资居然只有区区的180块钱,而且他还是语文数学都教!郑老师说,学生的学费每学期也只有120元钱,但还是有很多小学生辍学回家,毕业班50多名小学生,能升上初中的也不过10人左右……
嘿嘿,这就是我们的九年制义务教育?丝绸古道上的孩子的未来会是怎样的人?
我把身上的钞票掏给那个老师就匆匆离开了,张丕然道:“我包里还有些零钱,要不要一块儿留下来?我们到前面县城再去取钱。”
我摇摇头道:“不用啦,聊尽人意就可以啦,我们又不是当权者,干吗去弥补别人的责任?”
继续上路,车子穿行在千沟万壑之中,似乎没有尽头,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少,黄沙却越来越多。定西地区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曾经商旅云集、繁华似锦,不知何时,变成了今日这般丑陋模样。
路比较难走,车子到了陇西县城,天色已经微暗了,于是我们决定在这儿留上一晚,顺便补充一下给养。
陇西是个小县城,来之前我查阅资料,说今天的陇西县所管辖的地方,比“天下李氏出陇西”的古陇西郡的管辖面积要小得多,“陇”这个词本意指田埂,古代,人们称横亘于关中平原西部的六盘山脉叫做陇山,所谓陇东、陇南、陇西的地理划分和甘肃的别称就是据此而来。
陇西的小吃确实不错,火腿、金钱肉、烧鸡粉,吃得我们油光满面,闹得张丕然嚷嚷着只要吃青菜。
第二天,我和张丕然驱车一块儿参观了这儿的古老的李氏宗祠“陇西堂”和“李家龙宫”,森森古柏遮掩下,袅袅青烟中的各地游人凭古远眺,思绪万千。
下一站是临洮,记得小时候学过一首诗,是讲驻守临洮防御吐蕃的唐朝大将哥舒翰的:“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令窥牧马,不敢过临洮。”可见临洮在当时是一个边防要塞。
西汉时,陇西郡管辖今天甘肃东乡以东、洮河中游、渭水上中游、西汉水上游的广大区域,陇西郡政府所在地狄道就是在今天的临洮县,由于岁月久远,郡治的具体方位已不可考,《辞海》中也只是笼统地记述为“临洮县南”。
长期以来临洮的名气很大,地理位置很重要。这里是丝绸之路通往西宁、兰州两地的枢纽,也就是连接唐蕃古道和丝绸之路中南两线的所在地,古人选择狄道作为陇西郡治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跨过临洮,100公里之外就是黄河穿城而过、古称“金城”的西北重镇兰州了。
“倚岩百丈侍雄关,西域咽喉在此间”。一条黄河,横阻于丝绸古道,对古人来说无疑是一大天堑。攻城掠地的雄师铁骑要过河,步履艰难的丝路旅人要过河,于是就有了黄河古渡和金城关。
我们选择了一间叫做兰州西兰国际大酒店的四星级宾馆居住,价钱也不贵,350块一晚。
安顿下来,出去解决肚皮问题,首选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