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四周,审视一番,问张丕然“这地方不错啊,怎么样才能住在这儿呢?”。
“有钱就行啊,这里的建筑是参照意大利地中海旁的一个小镇的风格建造的,听说董建华、黄宏生都在这儿买了房子。”
我“啊”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原来不是我们这个阶级的人住的,问了也是白问。
侍者带着我们到了湖边大树下的一张台子上,树上挂满了色彩斑斓的彩灯,桌子上点了蜡烛,烛光摇曳,湖波楼影,很有点儿罗曼蒂克的味道,加上此时正和一个妙龄可人儿在这里约会,情调更妙。
张丕然道:“我已经提前点了两个特色菜,你再点两个吧。”
我打开菜单一看,都是些精致的粤菜,当然价格也很可观,就随便点了两个。
饭后,张丕然要了一壶热咖啡,我点了一支烟,靠在椅子上,仰天吐了一个烟圈,道:“你说,什么样的人可以天天不用天天工作,尽情享受物质生活啊?”
张丕然笑道:“这还不简单?这儿住的很多人都可以啦。”
“这儿都住的什么人?”
“一些社会名流,当然大多数都是些达官贵人啦。”
“那就是说他们可以提前进入共产主义啦。”
“共产主义?”
“是啊,你看他们居住有豪宅,出入有警卫,医疗免费,教育优先,紧俏物资可以优先享用,好工作、子女可以优先挑选,你说这不就是共产主义吗?”
“呵呵,想想也是啊,政策允许啊,一部分人可以先富起来嘛。”
“那另一部分人呢?”
“另一部分人可以慢慢也富起来啊。”
我直起身子道:“多久才可以富起来啊?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如果我是一个工人、一位老师、一位工程师,一辈子也买不起这样的房子,并且你会发现你根本没有能买起这样的房子的机会。”
“我知道,不过事情总是会有转机的嘛,政策也在慢慢的改啊。”
“问题是慢慢地改是没有人负责时间的,十年改不好,就二十年,二十年改不好就五十年,没有人会为改正中的错误买单。”
“可是没有人领导也不行啊,老百姓很多都没有文化,大家都来发言,社会不就乱套了?”
我冷笑道:“嘿嘿,或许老百姓们真的都很愚昧,不过发言是人家的基本权利啊,至于发言后的后果好不好,如果大家乐意承担后果,那就是大家的事情,这是一个原则,但不能不让大家发言啊?就好比你不能假定一个小孩儿智商不高,上学没有出息,就不给他上学的道理一样。”
张丕然的脸色暗了暗,抬起头,道:“这个道理我清楚,我高中有一个同学,曾经功课很好,费尽心机考上了大学,分在老家,前年我回去看他,两口子都已经下岗了,在菜市场摆了个小摊艰难度日。他爸爸得了癌症,缺钱花,就把原来的集资房卖了,到后来实在没钱治了,就抬回家等死,孩子也没钱上学了,也不知道他的小孩儿现在怎样。现在想起来,还是我爸爸坚持送我出国好。”
“你爸爸送你出国?你爸爸做什么的?”
“我爸爸曾经做过大同市的税务局长,后来调来深海做税务局长,前几年已经退休了。”
原来如此。
张丕然接着道:“我从国外刚回来的时候,也曾为眼前的很多不平等的事情恨得牙痒痒的,希望自己能做一些改变局势的事情,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大家都不努力,现状就是如此,你又有什么办法?我爸爸也训了我一顿,让我不要显得那么不合群,后来我想,只要自己活得好好的,就行了,哪管得了那么多,这世界哪有绝对的公平啊?”
嘿嘿,这世界哪有绝对的公平?可是为什么我们不去努力创造保证公平的条件?
张丕然看我不再言语,就指着湖面对我说:“你看那是什么?”
我扭头看去,只见湖面不远处,有两只鸭子把头埋在脖子里,互相依偎着正在熟睡,全然不理会身外喧嚣的世界。
“你说,他们会一辈子这样子不离不弃吗?”张丕然问。
“呵呵,我哪儿知道啊,会吧~~,他们的世界就是这一片小天地,没有那么多五彩斑斓的东西诱惑他们。”
张丕然喃喃道:“看来做一只小鸭子也有自己的幸福啊。”
张丕然话音刚落,突然不远处“咚咚”传来几声炮响,抬头看去,只见一串串明亮的烟花划破漆黑的夜空,突然绽放开来,映照得周围的天空一片明亮,接着,无数的礼花不停地冲上天空,像蝴蝶展翅、像孔雀开屏,或者更像是一个仙女,正在天幕上向人间撒着一朵朵鲜花。
“真美啊。”张丕然边看边说。
“是啊。”
“可是为什么又凋谢的这么快呢?”
啊~~,典型的女人问题!我想了想,道:“可能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短暂吧,你看那礼花,在漆黑的、毫无背景的夜空中突然出现,留下了刹那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