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
但我从来没有料到她就那么直接地在一个餐厅里面就这样当面就告诉了我,仿佛在告诉我一杯珍珠奶茶的价钱,而我却没有一点儿的心理准备……
后来我无数次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场景,就在那个颇为安静的餐厅门口不远的一张铺着天蓝色方格子桌布的台子上,叶虹在我身边乖乖地喝汤,身后不远的地方的吧台里还有一位服务小姐,偶尔有酒店住客拉着行李说着话从餐厅门口经过,那个留着时髦的大波浪棕褐色卷发、白皙动人的、看上去气质高雅的叶雪就那么直截了当地说了那句话。
我记得当时我应该是看了叶雪一眼,然后就装做无所谓地喝汤,也没有去看身边的叶虹。我想,即便是我在深海市遇到的小姐,询问她什么时候做这一行,她们大多也会扭扭捏捏地前遮后掩,但叶雪……她是无所谓羞愧,还是习以为常,还是觉得我是自己人,早晚都要知道,不如直接告诉我痛快些?
不过当时我马上就冷静了下来,我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就叉开了话题,问叶雪:“大姐去过深海没有?”说完,我偷眼看了一下叶虹,只见她脸色微红,低着头,不停地喝粥。
后来我也想过是否我当时太过冷静了,对这件事情表现的有点儿满不在乎,我甚至想叶雪应该是很在乎我的感受的,可是我又能怎样说呢?我能说“做鸡有什么出息”、或者询问“最近做鸡的行情如何”、或者关心她“做鸡辛不辛苦”?
叶雪答道:“去过,深海没意思,不去了。”不知怎的,这句话我听到耳朵里面就变成了深海鸡市场行情不好,不好赚钱的意思。
煲仔饭来了,叶虹拿起筷子,把很多肉和饭都拨拉在我碗里。其实,我一直不清楚叶虹有没有把我两个的关系如实地讲给她家里人,不过这个举动是蛮亲热的,她在深海的家里,我两个单独在一块的时候也很少如此,难道她是故意表现给她大姐看的?
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叶雪的自尊心,只好不着边际地胡乱吹牛。叶雪掏出了香烟,抽出了一根,便抽便谈,我看了一下她的烟,是红色的红塔山,就知道她烟瘾不小,果然,吃完了饭,我又递给叶雪一根烟,她接上就抽。
抽了一口,她看了看我的香烟牌子,道:“嗯,‘恭贺新禧’烟很有味道的,我过去也很喜欢抽。”
呵呵,原来是烟友,这时候,我对叶虹大姐的惊讶和距离消除了不少。记得叶虹曾无意中跟我唠叨,说她大姐的那个小孩儿小时候生了很重的病,叶雪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走上妓女之路的?如果是这样,她老公原谅她吗?她儿子长大会原谅她吗?
唉,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一不偷、二不抢,总比做强盗抢吧,我没道理去鄙视人家,我在心里面对自己这样强调着。
但如果我是她老公的话,面临这种情况我会原谅她吗?
我看了一下叶虹,只见她吃完了饭,脸色红润多了,正聚精会神地听她姐姐讲话。
叶雪道:“我14岁就去深海打工了,在那儿呆了好几年,深海好玩的地方我基本上都去过了。”
原来如此,估计那时候叶虹妈妈刚去世不久,怪不得叶虹说她大姐对家庭贡献大。
吃完饭后,回到酒店房间内,发现那个小男孩儿正在玩我给他买的电动遥控汽车。原来不知道是谁已经把装礼物的包都拆开了,我赶忙上去分发礼物。然后看到那个小家伙并不知道怎么玩遥控汽车,我于是赶忙上去教他。
叶虹爸爸问:“这个电动汽车多少钱啊?”
我记得好像是65块钱吧,不过我宁愿多说一点儿,就道:“大概70块钱吧。”
叶虹妈妈拎着一件童装问:“这件多少钱?”
这件事叶虹买的,我买的单,我印象中是70块钱,不过我还是说成了八十块钱。唉,我还是有小小的虚荣心。
然后叶虹的阿姨和小姑妈就在那儿评论哪件衣服买得贵了,哪一件颜色有点儿不对头了,叶虹的爸爸也不时地说:“嘿,在我们老家,这个才30块钱。”只有叶虹的小姑父只是默默的抽烟,并不搭话。
过了一会儿,叶虹的小姑父和小姑妈先走了,再过一会儿,叶虹的阿姨也走了。房间里叶虹爸爸、大姐两父女相对靠在床头上,都在抽我放在床头的那包“恭贺新禧”烟,叶虹爸爸拿着电视遥控器,不停地换台,叶虹和那个小男孩儿在她大姐床上的那边床头,正在挑选叶虹在深海带来的糖果。
我坐在椅子上想,今晚怎么睡呢?
正想着,叶虹爸爸对我道:“胖子,来,把这个床垫抬下来。”看来,我们有一个人要睡床垫了,可是即便我们四个大人都睡在这儿,那叶虹的阿姨呢?他们在外面还有房子住吗?
我问叶雪:“我们今晚就睡这儿吗?”
叶雪道:“对啊。”
于是我去冲凉,并招呼叶虹也去冲凉,接着是叶雪,叶虹爸爸最后也去简单地洗了下,并没有换衣服,就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