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过了没多久,又发生了一件烦人的事情:网络突然不正常起来了。先是一个礼拜偶尔只断开1、2小时,渐渐地变成3、4天断开一两个小时,在2003年11月份的时候,我做了一个统计,几乎是每天都要断一次,时间长短不等。
一断网,满满一屋子的人就会跑个精光。开始不明白只是给电信客服部门打电话投诉,后来发现有的网吧却从来不断网,最后终于了解到跟中国电信的人员没关系或者没有钞票做公关,网络也就不可能随时畅通。
断就断吧,我也没办法,只好将就着用了。
来我网吧上网的人,都是些附近居民楼住的打工仔打工妹,我称呼他们:“老板,上网吗?”,他叫我:“老板,埋单啦”,呵呵,大家都是嘴上的老板。
周六周日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姑娘、小伙儿们就陆陆续续来照顾我的生意,如果不断网,很多人都喜欢一口气上个通宵。
2004年1月1日,元旦。
那天我穿一件红色的李宁牌运动衫,裤子和鞋子是什么装扮我记不起来,不过应该都是我得意的服装—这天我心情不错,大家都放假了,我的生意应该相应的会好很多。晚上5、6点钟的时候,网吧已经爆满了,大家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在这个亲情友情缺乏的地方,网络就是一个突破时间、空间的好平台。
有两个女孩儿过来结账,似乎她们应该中午就过来玩儿了吧,难为她们了,呵呵。不过没过多大一会儿,其中一个扎了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儿慌慌张张地又跑了回来,难道算错帐了吗?却听她说道:“老板,快关门,我看到有人开着车在查网吧。”
查网吧?我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想到老朱曾对我讲过的话,我马上对刘勇喊:“快关门,有人查店。”
上网的人“呼隆呼隆”地很快跑了个精光。我赶忙手忙脚乱地关了卷闸门,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处的动静。过了一小会儿,还没有看见车来,于是吩咐刘勇过去看一下,刘勇走了过去,过拐角的时候,旁边有个女的声音在后面喊道:“跑错啦,那边。”可惜刘勇听不见,身影转过拐角,不见了。
我这才想起给我报信儿的小姑娘,她就站在我旁边,也在观望着工商局的人来了没有,我扫了她一眼,电火石花,突然间,我觉得整个街道、天空都都亮了起来,我的感觉就好像胸口被一个大锤重重地击了一下……我后来无数次回忆起这个场景——时间像一个打磨机,磨去了很多周边的细节,比如当时网吧确切的人数,那天的天气情况,和她一块儿来上网的另外一个小姑娘穿的衣服……但就像一个终日在高墙内的囚犯突然看到远处袅袅的炊烟,淙淙的流水,我的眼前浮现了一双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双眼……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睛,只见她眉如远山,清丽难言,就像一幅美不胜收的山水画,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脑海的某一个深处。
愣了应该有好半天吧,我才回过神来说:“谢谢你。”
那姑娘一只脚在地下划了一下,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嘴角微微上翘,淡淡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却没有说话。
她笑起来的样子,也清新脱俗,绝无世间的半点烟火。
我看她也就17、8岁的样子,瘦削的双肩,个儿挺高的,和我差不多吧,典型的江南水乡的白嫩皮肤,扎一个马尾巴,红毛衣、黑色长裤、一件白色旅游鞋。
我还想再和她说两句话,就看见一辆白色的“ISUZU”车“轰隆隆”地开了过来,车后面一个高高拖着一个大大的尾箱。我赶紧走了两步,站到那姑娘的另外一边,离门口远一点儿。
车上先下来四个壮汉,手中都拎了根棍子,胳膊上戴着红袖章,再后面跟着下来两个穿制服的人,头抬的老高,眼睛向上翻着。
一个穿制服的人看到卷闸门锁着,就问我:“你是老板吗?”我赶忙摇头。
那人又指着小姑娘问:“你是老板吗?”
小姑娘呆呆地站着,没说话,我赶紧说:“这个是我妹妹,我们是到这儿找房子租的。”
那人不再问,转身朝一个壮汉点了点头。那壮汉走上前,举起拳头,“嘭嘭嘭”地敲门,我的心也随着敲门声“嘣嘣”地跳个不停。
敲了半天门,里面当然没反应。
另一个壮汉见状,返身从车上拿了一个黑黑的家伙下来。我看了半天,才看清楚那是一个手电钻,他要干什么?
壮汉蹲下身子,拿起电钻就朝着卷闸门的锁孔“轰隆隆”的钻去,草TMD,这帮兔崽子,直接就破门而入了,单雄信、徐海东、张子强应该都没有他们狠吧。
我赶紧迎上前去,对一个穿制服的说:“同~~,大、大、大哥,我就是老板,我这里有钥匙。”
那穿制服的一把推开我,对蹲在那儿的壮汉说:“继续钻。”
我赶忙上前,想去拽那个拿电钻的人的手,“咣”,旁边另一个壮汉当胸狠狠地给了我一拳,我一个趔趄,“噔噔噔”的后退了几步,脊背撞到了卷闸门上,“哗”地一阵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