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孔善水醒来时,叶子正蹲在她身边朝她一笑,然后递过两个青涩的水果。
“吃点东西,趁朝阳未起,我们趁早赶路。”
叶子一夜没有睡,也没觉得丝毫疲倦。
孔善水在夜里醒来过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抱胸靠在树上低低叹息,他的过去或许并不比自己少吧。
初升的骄阳有些烫人,孔善水额头已经微微见汗。
“我们过去休息下。”叶子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树下有几块蛮大的条状石,正好适合稍息片刻。
孔善水点点头,用手抹了抹额上的晶莹的汗水。
途中有个牵马的农夫走过,叶子拦祝蝴问道:“老伯,打扰一下,这马你卖吗?”
农夫老伯看了叶子一眼,又扫了扫旁边的孔善水,有些笑意地说道:“若在平日里,我这马是不卖的,不过我看你们似在急于赶路,又不像什么奸诈之辈,这马借你无妨。”
孔善水忙上前,说道:“这怎可使得?这马我们买下好了。”
说罢便从身上掏出钱袋,拿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递了过去。
这马不是好马,但胜在合时,若在市面上,约摸也就值得三十两,孔善水这一出手可谓大方。
农夫老伯也不拒绝,这锭银子也够他辛苦很久才能赚到。有些感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像你们这般的好人不多。”
孔善水笑道:“老伯说笑了,你赞的是你自己呀。这么一匹马你都可以不求回报地借与他人,真正的好人是你啊。”
叶子在一旁有些郁闷地看着两人,好人?在他眼里好人和坏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农夫老伯朝身旁的叶子伸起大拇指,说道“年轻人,有眼光,你这媳妇不错,日后得好好待人家。”
叶子无所谓地笑了笑,倒是孔善水有些脸红,反正是檫肩而过的人,也没有多解释。
待农夫走后,孔善水抬头看了看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男人,又看了看农夫离去的方向,说道:“这老伯是好人。”
叶子一笑了之,没有反驳,孔善水的明亮眸子里,若有所思。
“有了马匹我也该走了。”孔善水凝视着身边的男人,“我要去金陵一趟。”
“那好,我要上燕京,你自己多保重了。”叶子有些愧疚,总觉得欠她什么。
“那我走了。”
孔善水跨上马,长鞭一挥,疾驰而去。
跑出一小段路后的孔善水突然勒马,回头深深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牢牢地把这男人坚毅的轮廓刻在脑中,把这男人那双眸子融入灵魂。
或许这就是缘分,不需要太过奢华的布景的——生死相托是缘,萍水相逢是缘,相忘于江湖又何尝不是?
待她走远后,叶子突然对着天空长啸一声,高空中一黑影盘旋疾速而下,黑影来到叶子上方停下,赫然是一只有成人大小的金眼雕。
“去吧。”叶子拍了拍大雕的头,那只大雕便再次盘旋而上,远远地跟在那匹依稀可见的马上空。
“这是我欠你的。”
这种年龄便有如此气质的女孩,叶子怎么相信她是仅普通的跑货商人的儿女?或许,她的身世正如她胸前不经意间露出的那串上古佛疏璃一样神秘。
本应向北而上的叶子却折身东北方向,来到一座不算大的城市,城墙有些残旧。
城门把守着几个慵懒的士兵,并没有盘问出入不多的行人,看了一眼气质不凡的叶子,没有多理会。
这个地方不富裕,不繁华。城里都是青砖黑瓦的建筑,带着几分江南的特色,剥落的墙砖记录着历史的沧桑。路边两旁钟满槐树,凋黄的槐叶铺满一地,有几分英雄迟暮的凄凉。
此时正是深秋,街边不少孩童把玩着手中的秋菊,恐怕一年一度的洛阳花会又举行了吧!只可惜如今却没有那个闲情,叶子有些感叹。
几经转折,来到一处熙闹的街市,街道中行人络驿不绝,叫卖的吆喝声也不绝于耳。
世人碌碌,莫不是名利二字相催。叶子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执着于此。
叶子在一酒馆要了两坛酒,没有立马喝下,拎着走过了好几条街,一个不大的绿湖赫然在眼。
湖岸栽满柳木,依旧郁绿的柳条随风飞舞,温謦宁怡。没有“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西湖那般惊叹,让人流连,却别有一番雅致悠然。
堤上最大一棵柳树下有所简陋的木屋,苔藓已经长到门上了,叶子走过去扣了扣门上有些发绿的铜环。
良久都没有动静,想必里面没有人。
随意在堤岸的石基上坐了下来,靠在一棵柳树干上,叶子拍掉一坛酒的泥封,仰头就灌。
两坛酒落肚,叶子头晕沉沉的,不觉间有些睡意。叹了口气,叶子心道,且由他醉吧,今后不会在醉。
叶子很快睡着了,似乎梦中觉得有些冷,两手抱紧在怀里。
“迷茫的是那些庸碌的世人,谁道你又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