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子看着陈道藏,不说话。
“不用担心钱,饿死不了我,我留着一箱方便面,你么也知道,我家娲煮面的水平可是大师境界的。”陈道藏哈哈笑道。
这个世界,一个男人除了要看清女人是伪善还是纯真,也要学会如何将朋友划清界线,有些所谓的朋友只能是共患难的酒肉伙伴,一起嫖妓打炮很好说,断断不能奢望可以一起背黑锅,有些朋友则可以倾心,可以相互扶持。
但有一种朋友,尤其要珍惜,那就是可以能够为对方卖命的人,这类人,在男人的世界,又叫做兄弟。
所以陈道藏即使口袋里只剩下两个铜板,也会毫不吝啬地掏出来两个,而不是一个。
陈道藏说到“娲”的时候,融子是暖洋洋一笑,而商朝则下意识加重了手指按摩龟壳的力度。
说来也巧,那个违章停车的冷傲女人也走到他们附近,面朝西湖一脸沉思,优雅的气质加上绝美的容颜,以及那一身绝非简单名牌堆砌就能散发出来的成功者味道,让人生出只可远观不可也不敢亵玩的念头。
“聪明的女人值得同情。”
陈道藏瞥了一眼,纯粹欣赏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耸耸肩,仰头将一瓶酒喝光,抹了一把笑道:“至于绝顶聪明又极端漂亮的女人,简直就是一种悲哀了。”
“一副好皮囊里如果还有大智慧,确实不是幸事。”商朝附和道,他只要一喝酒,手心就会出现红斑,只不过因为喝的不多,手心仅仅是出现一些红色斑点,而原本有点病态苍白的脸色也因为酒精缘故而变得愈加迷人,这个时候的他无疑是动人的,即使这个“动人”往往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娇媚。
融子只顾着喝酒,一来是他听不懂这两个死党的对话,二来这是他人生中觉得最舒服的状态之一,唯一的缺点就是这酒需要钱,而他们偏偏又缺钱,所以他曾经有个理想就是能够办个酒厂,这个梦想直到某天被商朝否定后他才彻底放弃。
“猜猜这女人长辈是做什么的,政客?巨贾?或者是书香门第的学问人?”陈道藏兴许是觉得无聊,便问了一个更加无聊的问题。
果然,商朝很没有悬念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骄傲常常被卑微践踏,于是癞蛤蟆总是能够迟到天鹅肉。”
陈道藏自言自语道,早就习惯了商朝的冷漠,就像很早就习惯了融子的单纯,一手拿烟,一手拿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盯着被风吹起涟漪的湖面,“我呢,也不奢望能够做那只被幸运女神相中的癞蛤蟆,所以宋南予也好,这几年那些分分合合的女人也罢,我都可以放下,我只要家里有个能够给我煮面的女人就够了,哪怕这无关爱情。”
商朝破天荒再看了眼那位伫立在西湖畔的大美女,浅浅喝了口啤酒,然后摇晃着手中的易拉罐,轻声叹道:“而一息一瞬,众生寿命四百生灭。故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
“我一个下里巴人的升斗小民现在可没跟你谈经论道的闲工夫,先回去了。”
陈道藏看了看手表,习惯性揉了揉商朝那让人看着舒服的头发,然后起身笑着离开,他喜欢看到商朝此刻那无可奈何的表情,陈道藏当然知道有深度洁癖的商朝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一切物品,更别说是身体,也只有陈道藏是个特例,能够肆无忌惮地对他“揩油”占便宜。
虽然他们之间有那么点断袖之癖的嫌疑,可陈道藏绝对是个性取向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话说回来,有些哥们之间隔张床一起嫖妓“耕田”都不算什么,勾个肩搭个背也不算太过分。
看着陈道藏不伟岸也不太瘦弱的背影,商朝眼神中没有看普通人时的那抹冰冷,等到陈道藏消失于视线,他才缓缓开口道:“融子,一个人对你付出了却不索要回报,你该怎么办?”
这一次,融子似乎听明白了商朝问话中的含义。
他将剩下的最后一瓶啤酒一口喝完,平静道:“我脑子没有你和他灵光,我只知道,这个世界对我好的人只有一个半,半个是你,一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