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自古便为中原的战略要地,它东依山脉,西临玄枕山,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南北通行的商贾。
只是,当我们终于在七日之后全力赶到的时候,才发觉,这座千年古城已经看不到任何它曾经的繁华了。放眼望去,城内除了还有少数百姓之外,大多都是神色疲惫的士兵。
我疑惑地打量着这些不断同马车擦肩而过的士兵,向左枫低声问道:“这些士兵为何不去漠北?为何这样颓丧?”
左枫全神贯注地驾着马车,看也不看那些士兵,冷笑道:“这些士兵看样子应该是从前线溃逃下来的,否则不会这样失魂落魄。被鞑靼汗王打的望风而逃的,就是他们了!”
我闻言,吃惊地打量着街上随处可见的士兵,情不自禁地道:“这些士兵为何不能再次调往漠北,难道只是在这里闲逛?”
左枫闻言摇头道:“即便是败军,也应该在休整之后重新调往漠北,这些士兵现在的样子,一定是青州出了什么意外,否则不该如此才对。”
说到这里,他望着我皱眉道:“青州刺史李煦乃是元和二年的武进士,为人耿直,想来定是出了意外,否则青州的兵力绝不会这样坐视皇上被困漠北。”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们在朝中没有一点势力,这样的兵力调配,除了刑部,其他人很难了解到详细情况。这时看到青州如此景象,我便有些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看我神色沉重。左枫想了想。低声道:“我也算是卫尉将军,虽然这时不是正职,却也算得有些职位。倒不防由我去见见这时的青州刺史,若是能够想办法凑齐一枝军队,我们前往漠北,胜算便大了一分。”
我闻言,隔着车帘仔细打量着百业萧条的青州街巷,点头道:“左公子尽可前去,有若烟妹妹在身边,这里又非京师。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左枫闻言,看了一眼被塞在车座下地李贵,点头道:“公子暂时在车上稍等片刻,有了消息,左枫立刻来报!”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开。不知为何。我竟忽然发觉,那目光中似乎充满了说不出来地牵挂。这实在令我意外。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去胡思乱想,而是举目向左枫望去,左枫这时已经大步向街道对面威严的刺史府大步而去,向守在大门前的一名将领模样的人说着什么。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那朱漆大门之后。我有些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次来到青州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想到这里。再要唤回左枫已经是不大可能了,我只好吩咐若烟道:“快给李贵松绑,把他的模样收拾一下,你要小心不要让他发出什么声响。”
若烟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李贵皱眉道:“公子难道觉得师兄会有危险?”
我摇头道:“左公子毕竟也是官身,想必不会轻易发生危险,只是,若那青州刺史对我们的身份产生怀疑地话,这个李贵一来可以替我们遮掩一下,二来也可以挟做人质,不管怎么说,李贵终究是钦差的身份,青州刺史天大的胆子,这时也还不敢公然去杀钦差吧?”
若烟闻言,犹豫地道:“若是那刺史不认识李贵怎么办?”
我笑了笑,摇头道:“若是他没有接到京师那边的消息,也就自然不会知道李贵离京的事情,也更不会为难我们了,这应该是一个最好的情况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踏上这条逃亡之路后,我思考事情地角度大大不同于以往,更多了一种情不自禁地算计别人的感觉。大概是我决定好了,前往漠北救出刘启,换取我和濯儿生存下去地最大筹码开始吧。
“筹码?!”我苦笑着念了一遍这个莫名闪过脑际的词语。难道刘启竟然已经仅仅只是我手中的筹码了吗?
我茫然地反问着自己,一直以为这世上的真情已经在那无情的旨意中化为乌有,可是现在心急如焚地拼命赶往漠北,难道真地仅仅是为了那表面地计划?
或许,是我还想再一次印证什么,只是我不愿再去面对那可能的无情,只好用筹码来掩饰吧?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心中凄苦,低低轻笑起来。长笑当哭!
低低的笑声惊得若烟,低呼一声,一把扳住我地双肩,失声道:“公子,你没事吧!”
我低头擦掉脸上的泪水,若无其事地抬头望着若烟笑道:“没什么,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等下左枫出来的时候,你要把李贵控制好,尽量不要出什么事情,我们这时还不会被官兵追杀,他们最多是想印证一下我们的身份。”
若烟闻言,微微放松了一点,不觉点头道:“公子放心,若烟明白。”
我微微一笑,这才放心地倒了一杯凉茶,向那刺史府紧闭的大门望去。这时天已进午,虽然已经是二月,天气还是有些寒意,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
一口凉茶入腹,让我的神智立刻冷静了下来,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巨大的朱漆大门,刺史府这时只留下了一个角门任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