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过去,敬持特意安排了两名年轻的女尼守在门外,了照顾我,以便于随时照应。实际上,何尝不是在严加看守着我呢?
我懒懒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已经突出芽胞的柳树,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枝小楷白云笔。几案上,写了一半的梅花小篆《金刚经》随意地摊开着。我这时全无半点抄写佛经的心情,连续三天,敬持都这样小心地防范着我,令人大感烦乱。便是抄写佛经也难以使自己静下心来。
忍不住低叹一声,放下手中的笔,转身小心地从枕下取出那只装着田黄玉杯的紫檀木匣,有些焦虑地抚摩着上面精美的文饰。幸好当日刘启特意派人送来了这套田黄玉杯,否则今日便是空有计策,怕是也难以实战。也因为这几日危机迫近,我便悄悄从书橱下取出了这价值万金的田黄玉杯,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这里,不觉有些感叹当日的一切无意之举,造成今日我孤身启程前往军中救驾的局面,冥冥之中,莫非真的有一双无形的命运之手在推着我一步步向前走去
思忖之间,只听门外忽然猛地传来一声微不可觉的低响,这些天,我时时都在小心地防范着敬持。这时不觉暗自吃了一惊,一边小心地举目望去,一边向窗口退去,准备一旦有事便越窗而逃,至于能不能真的逃走,一时之间却没有想那么多。
正当我惊魂不定的时候,只听屋门一声轻响,一名年轻女尼闪身进来,敏捷如闪电一半地向我扑来。我低呼一声正要挣扎。只听那女尼低声道:“娘娘莫慌,我是若烟!”
我闻言,下意识地退后一歩,凝神望去,才发觉那女尼竟果然有三分眼熟,正要喝问,只听左枫那熟悉的声音忽然在窗外低笑道:“小姐莫慌,若非若烟这丫头假扮女尼,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接近这里。想不到这些女尼地功夫竟都不弱。”
我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却正看到左枫一身女尼打扮地跃入窗内来。看到我惊讶地目光,左枫浑身不自在地望着我苦笑道:“娘娘,左枫见过娘娘!”
我微微一怔,回头望去,却看到若烟正含笑向我望来。我这时才意识到他们竟然乔装改扮前来见我。
正自吃惊之际,只见左枫从那僧衣收进随身的一个小小包裹中。取出两件日常的女装向我低声道:“娘娘,景王已经派人把这观音庵秘密包围了起来。恐怕太后已经决心要拥立安王为天子,若是如此,皇上便恐更加危险了。左枫刚刚接到白将军快马急报,命我立刻带娘娘离开京城,前往定陶暂避风声。”
我听他并没有提到前往漠北。不觉低声道:“我是要前往漠北救回皇上的。若是左公子不愿前往,尽可自行离开。”
左枫闻言,抬眼望着我。许久才低声道:“白将军希望娘娘能留在安全的地方,其余的事情,自有左枫和白将军一起想办法,有些事情,实在不宜娘娘亲自冒险。”
我知道他们是担心我的安危,只将那紫檀木匣随身带好,这才摇头苦笑道:“现在先不要说那么多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被人发现。只是,若是被人发现我离开,恐怕景王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时若烟让我伏在她的背上,一边低声道:“娘娘放心,我们自有办法不让那些尼姑发现娘娘离开。”
说毕,也不容我再多问,一个翻身腾跃而起,闪电般向屋后的密林冲去。由于这时正是午课时间,众尼都在前面地大殿中诵经,寺内除去守在我屋外的两名女尼,到没有看到其他人。想来必定是谁都没有料到我会在这种时间逃走,所以这才疏于防范,令我能够如此轻松地离开。
正自感叹之际,只听身后隐隐地传来一阵喧闹,回头望去望去时才发现我那间独院竟不知何时腾起滚滚浓烟,我这才发觉左枫一直都没有跟上来。而若烟则背着我敏捷如狸猫一般向密林深处飞奔而去。
我一边抱紧若烟,一边低声在她耳边道:“左公子为何没有跟上来?”
若烟闻言,回身看了一眼后面的滚滚浓烟,低声道:“娘娘不要担心,我们等下冲出这片山林便可从小路绕道,赶在景王和太后的人之前,冲出京师的地界。”
我闻言担心地看了一眼脚下如飞的若烟,低声道:“你背着我,左公子怎么办?”
若烟闻言低声道:“左公子引开追兵之后,会在先前商议好地地方等我们。娘娘放心,左师兄久走江湖,经验丰富,那些官府的追兵,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我闻言略感放心了一些,便不敢再打扰正急于奔命地若烟。观音庵外的密林这时竟为我们的逃逸创造着天然的屏障,替我们抵挡着敌人的视线。大约狂奔了小半个时辰,密林已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脚下地山路也渐渐陡峭起来。
若烟地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从她渐渐急促的呼吸中,我便知道她已经累得不轻,不觉低声叹道:“若烟,累了就歇歇再走吧。眼下我们两人在这深山之中,追兵不是那么容易找到我们的。”
若烟文而言,这才捡了一处干净些地地方,将我放了下来。刚刚将我放下,她便重重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