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辗转难眠的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匆匆起身了。毕竟这样的时候,我实在很难放下心来。在珠儿的服侍下,整好妆容。我斜倚在凉榻上,一边懒懒地翻看着几本杂书,一边等待着刘启的消息,心里依旧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珠儿小心地取出一条水碧色的真丝长裙,捧到我面前道:“小姐,尚衣局新送来的这条裙子,小姐可要试试?”
我懒懒地摇头道:“先收下去,以后再说吧。”说毕,望着摆在条案上的那套田黄玉杯呆呆地发起怔来。
这时,只听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举目望去时,却看到小婵满脸惊喜地进来,向我福了福,笑道:“娘娘,守在宫门外的侍卫都撤了!看样子,皇上果然没有听信谗言。”
此事虽然已在我的预料之中,这时却还是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摇头道:“皇上难道没有别的旨意,就这样撤了侍卫?”
一直守在殿外的陈瀚这时上前道:“娘娘,早点已经备好,娘娘是否现在就用?”
我无奈地点头道:“好吧,先用了早点再说吧。”
说毕,来到外殿,向那摆在桌上几碟宫制点心望去,发觉都是些精致细点。不但没有我想象中的差,反而比平时还好了一点,心中便知是刘启在暗中照顾,不觉暗自感叹。
这时,只听在旁边侍立的小婵,躬身道:“娘娘,一共是八样点心,另外还有酥酪和甜米粥,娘娘若是不和口味,奴婢再命人另外弄来。”
我此刻着实没有什么心情,也不觉的饥饿,随便用了些蝴蝶酥,就着甜米粥勉强用完了,时间已是不早。
我看了看天色,实在觉得有些心慌,正要到院子里走走,却听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娘娘万福,妹妹给娘娘请安了。”
我回头看时,才发觉竟是差点被我忘在脑后的王才人,待看到她脸上小心翼翼的神情时,不觉暗自好笑。
大概是发觉我正在看她,王才人脸上一红,退了半步正要行礼,我急忙赶上一步扶着她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得妹妹还来看我,先坐下吧。”
王才人脸上一红,喏喏地道:“没……没什么,姐姐……受惊不小,月儿本是应该的。”
说毕,一边假意在锦墩上坐下,一边飞快地打量着殿内众人的神色,看到众人神色如常,这才勉强笑道:“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月儿差点吓死,还好皇上没事,不然……这日子可真不知道怎么过了,唉!”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皇上如今总算是醒了,这件事情也难说究竟会如何处置,我们还是安心在宫中听候旨意便是……”
王才人闻言,一双秀眸死死地盯着我的脸,口中却吃惊地道:“姐姐,何出此言,难道……”
我看着那一双看似关切,却流露出一份寒意的眼睛,心中冷笑一声,点头道:“妹妹尽管放心,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随意牵扯,妹妹小心些也就是了。”
王才人脸色一变,干笑道:“娘娘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皇上想必不会轻易听信谗言,迁怒于娘娘,妹妹还仰仗着娘娘照拂。”
我冷笑一声道:“妹妹先下去吧,本宫一夜未曾合眼,有些乏了,还是改日再请妹妹闲坐。珠儿,送客!”
王才人脸色陡变,柳眉倒竖地盯着我,起身道:“王月儿打扰了,还请姐姐好好休息!”说毕,冷哼一声,便要扬长而去。
看她如此一反常态地不把我放在眼中,我有心要给她一点教训,不禁冷哼一声,向侍立在两边的众人喝道:“给我拿下这个不知尊卑的王月儿!”
旁边侍立的众人亦是早已火冒三丈,这时闻言,两名内侍立刻答应一声,同上前挡在门口,拦住了王月儿的去路。
王月儿大概没想到我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还敢不怕得罪人,惊得后退一步道:“你想干什么?”
我看着那张普通而卑微的脸,本来熊熊的燃烧的怒火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觉懒懒地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是,你也不要忘了,这丹凤宫的主位,是我白绾秋!我既然在这里一天,那就轮不到你来撒野!”
说毕,向身边的陈瀚吩咐道:“掌嘴十个,让她记着点。”
王月儿闻言,没想到我竟敢真的动手,不觉尖叫道:“你……你竟敢打我?”
她话音刚落,只听一串响亮的耳光传来,王月儿的尖叫登时消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低低的抽泣。
我也懒得再去理会,正要起身返回内殿,只听院子里忽然传来赵信的声音:“皇上口谕,白绾秋接旨!”
看是圣旨,我略放心了一些,想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
思忖之间,只听赵信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朕昏迷之事已在查证之中,众卿不得私下揣测,造谣中伤。白绾秋身体报恙,责令在宫中静养,另外赏赐上好燕窝用以调养。钦此!”
我闻言,便知一切已经处置妥当,急忙跪在地上恭谨地道:“白绾秋谨尊圣旨,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