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起身去看,珠儿已经先一步向侍立在门外的一名小内侍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话音未落,便听到端华宫掌令左进那熟悉的声音在院中传来:“才人白绾秋,接懿旨!”
我心中大惊,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入宫不及半日的种种情景。想到让徐充容那看似温和的笑容,心中陡然一紧。
只是匆忙之间来不及细想,来到院中,便看到左进带着五名内侍面无表情地立在院中。看到我进来,立刻挺了挺胸,打开捧在手中的黄绢,冷冷地低喝道:“才人,白氏,跪下接懿旨!”
看左进脸色不好,为我一同迎出院中的珠儿脸色登时没了一丝血色,娇躯微微一颤,抢上一步,却迎面看到我凌厉的目光,脚下猛地一滞。我立刻上前一步,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恭谨地道:“白绾秋恭领太后圣训!”
左进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干咳一声,抖了抖手中的黄绢,朗声道:“初入宫中,牵涉要案,暂居謦云轩。却不能谨修仪德,躬身自省,却招纳后宫是非,今特旨告诫,念其尚不懂宫中规制,即日起在宫中闭门自省,未有宣召不得擅离!”
说毕,将黄绢小心地收回到怀中,低笑道:“才人莫惊,太后只是希望才人在此静养,待洛阳宫大火查清,便恢复才人的一切名位。”
看他神色没了刚才的冰冷,压在心头的巨石总算微微松了一些,勉强起身施礼道:“绾秋一定谨遵懿旨,请公公回禀太后,就说绾秋在此谢过太后隆恩,将来必定结草衔环。”
左进看我没有丝毫的怨愤之色,反到尽是一片感激之情,不觉也有些意外,这时急忙躬身还礼道:“才人能如此体谅太后的一片苦心,奴婢一定替才人转告太后。”
我闻言心中暗自震惊与太后消息之迅捷,面上却恭敬地道:“绾秋不慎,有劳公公了!”
说毕,转身进内殿将珠儿放在妆台上,还没有收起来的一对碧玉镯,塞到左进手中,歉疚地道:“都是绾秋不谨慎,累公公辛苦。这点,权作绾秋的一点心意吧。”
左进望着那对玉镯,轻轻笑道:“难得才人如此知礼,左进怎敢枉受财物,况且才人初入宫中,所需之处甚多。奴婢微贱之人,用不着如此名贵之物,还请才人收回。待将来才人脱难之后,奴婢再来恭喜。”
说毕,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将玉镯高举过顶,我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将他扶起,低叹道:“公公如此谦逊,倒叫绾秋心怀愧疚了。”
左进闻言轻轻笑道:“那日在洛阳宫见到才人,左进看才人举止得体,恭谨谦让,这正是太后所深喜之处,希望才人能继续秉持。奴婢言尽于此,太后还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左进告退了。”
我急忙施礼道:“绾秋还请公公多多美言,将来必定不敢忘记。”
左进微微一笑,带着身后的几名内侍转身匆匆向夜色中走去。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心头的无数疑问,宛似一块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我几乎窒息。旅途的疲惫倒丝毫觉察不到了,心中满是重重阴霾。只好挥退了謦云轩所有的宫女内侍,坐在一块干净些的青石上,仔细整理着这短短半日所发生的种种经历。
夜晚的柔软的微风将院中的树木吹得簌簌作响,被这夏日的晚风一吹,只觉心情略好了一些,却再无半点睡意。
珠儿大概也感觉到了我心中的沉重,轻轻地拿来一个宫锻锦垫放在青石上,低低地劝道:“小姐,晚上风凉,还是回宫休息吧。”
我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睡不着,还是在这里散散,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独自静静。”
珠儿看我神色坚定,张了张口,这才点头道:“小姐,珠儿还是陪着小姐吧,大不了,珠儿不说话便是。”
我无奈地笑笑,顺势在青石上坐下,仔细回忆着一天来的点点滴滴,越觉这其中迷雾重重,百思不得其解。
思忖之间,不禁抬头仰望天上那异常皎洁的圆月,只觉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宫闱深深,更是步步危机,令人暗自惊心。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吹动树影婆娑,心情为之一松,不觉举步向奇石嶙峋的园中走,月光下的庭园没有了日间的喧嚣,显得份外地恬静安逸,嶙峋的怪石森森地林立在葱笼是树木之间。我情不禁地抛开无数烦恼欣赏起夜色中的謦云轩来。
看我心情略好了一些,有心一人在此独赏月色,便向随在身后的珠儿吩咐道:“珠儿,你去帮我取来笔墨来。”
因我一向如此,珠儿早已明白,见状便知我心情好了不少,不禁匆匆取来笔墨笑道:“小姐难得雅兴,珠儿便不打扰了,等下小姐赋罢诗记得吩咐珠儿!”
说毕,将笔墨和素笺放在青石上,含笑退去。
如此月夜,我心情沉重,不禁被勾起万种思绪,一时情难自禁,挥笔在素笺上写道:“夜色浓时更未阑,
苍穹万丈月如盘
嫦娥回望遥相诉,
寥落无边是广寒。”
就在我忘情地抛开一